太後說不,“閨女有兩個,畫上的是大的,小的那個前幾日剛許了人家。”
“哦?”皇帝聲調平平,又推了推茶蓋,眼皮都未擡,“說的是哪家的親?”
太後和蔔嬷嬷相視一看,覺着詫異。皇帝向來不愛管這些個婚嫁閑事,怎麼今日突然起了興緻?
不過既然難得他問起,太後自然是知無不言,“小的那個許了榮康公家。”
“唔。”皇帝漫不經心地應了聲,似是不甚在意。
窗外日頭烈烈,茂盛的綠葉青翠投影在支窗的紗屜上,微風一吹,悠悠蕩在樹梢尖兒,綠油油的,綠得燦爛,綠得鮮亮。
皇帝看着,看着,依稀覺得那抹刺目的翠綠,也正幽幽懸在他的頭頂上。
第7章
◎順耳◎
皇帝鮮少願意分心思關注朝臣家事。
他是極為典型又不太典型的爺們兒,胸中頗有一股大丈夫志在四方的豪情壯志,一心撲在前朝政事上,于男男女女情情愛愛的那些個瑣事并不十分留心。不論婚喪嫁娶、家長裡短,凡是和宗室沾親帶故不得不過問的,皇帝永遠一句“全憑太後作主”;不沾親帶故的那些,連呈報都不會呈報到他跟前來。
皇帝自然也不是能理解“為情所困”的那類人,就算放到他自個兒身上亦是如此。前世,夏家皇後是各方權衡後的最佳選擇,因此他認為皇後尚可;後宮莺莺燕燕全出自政治權衡,他也認為後宮尚可。
就連此番追随皇後回來的目的,比起“情之所起”,說成是“意欲彌補”更為恰當。
皇帝擱下茶盞,表情語調都與平素無異,穩重深沉,“母親的意思,兒子明白。但眼下時局不穩,實在不是立後的最好時機,事關國母,務必慎之又慎。”
太後略一思量,覺得這話很有道理,便颔首道:“皇帝說得是。也是,三年都等過來了,也不急這一時半刻的。遲些日子我把人召進宮來,模樣品性都需得細打量。成與不成的,以後再議就是了。”
立後的事暫且擱置下了,皇帝自仁壽宮裡出來,沒乘轎辇,負着手往乾清宮回。
他始終相信,皇後是愛慕他的。
也是在後來漫長的回顧中,皇帝才後知後覺勉強醒悟,早年間似乎錯過了皇後的一片真心。倘或皇後不是愛慕他至此,當初在皇寺飛身擋箭,她怎會撲得那般義無反顧。
可如今是怎麼回事?怎麼重來一世,皇後竟然要另嫁他人了?
一眼看不到頭的冗長夾道裡走着,大太陽熱辣辣的,皇帝腿長步子寬,一溜兒太監隻得在後頭擡着禦辇追着走,曬得眼前發慌。
“說罷。”皇帝忽然開口。
一句話看似沒前沒後的,可太監是什麼人呢,端的是揣摩上心的行家,跟在後頭的陳和祥抱着手躬着身子,将戴思安從出生開始說起,囫囵帶過幾歲尿床幾歲斷奶的破事兒,一直說到昨兒夜裡去的是哪個香粉胡同、點的是哪位嬌娘。
夜裡唱了哪幾首小曲兒倒是沒提,連陳和祥聽了都覺着詞兒污糟,不敢污了萬歲爺的尊耳。
皇帝從前自然沒聽說過戴思安這一号人物。
戴家早已露出衰敗之勢,不念其餘旁支新貴,嫡系再無可用之材,否則戴老公爺也不必一把年紀還在朝上苦撐門庭。
皇後要嫁人,嫁的還竟然是那樣不入流的人。皇帝不可謂不震撼。
頂着烈日走回乾清宮,禦前伺候的人循例上前侍奉皇帝淨面更衣。
皇帝面無表情地拿了巾子擦手,那手巾精緻,邊沿鑲了一道錦緞窄邊,上有五道金線描的圖案。
沙青色的錦緞,半綠不綠,皇帝略作停頓,擡手扔進金盆裡。
沒什麼可思量的,若是他和戴思安兩廂擇其一,皇後必然會毫不猶豫選擇他,因此他并不曾被戴思安比下去。
這一世,皇後沒見過他,當然就沒機會愛慕上他。
皇帝的習慣,既生了事,就要解決,起因留待處理後再去追究。
事到如今,隻有讓皇後主動退了這門親事。好在爺們兒風流,即便退了婚,外頭也不至于傳得太難堪。
皇後長居閨中,消息不靈通,未必知道戴思安的種種行徑。
陳和祥是積年的人精,隻憑萬歲爺一個眼神兒,就知道他老人家必有差事指派,一塌腰跪下去聽候差遣。
皇帝在高榻上坐下,越是沒什麼表情,就越是有心事沉澱。
不問也就罷了,這一問,皇後竟然獨自出府,赴榮康公府的宴去了。
*
潘氏設宴請了一回榮康公夫人,過幾日榮康公府便遞了帖子回請,夫人間的交往就是這樣,你來我往多赴幾次宴,兩家人的關系可不就熱絡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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