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點頭,勉強張開艱澀的嘴唇,啞聲道:“去,四處看看,尋些水來,各部點算人數,速速報來……”翻身下馬,中箭的傷腿一個趔趄,險險沒跪了下去。身邊的親兵連忙扶住,攙着他往一塊大石上坐了。在他揮了揮手後,才轉身而去。很快,各部的數量統計上來,三萬七千!曹仁木然的聽着,默不作聲。十萬大軍,一場伏擊,兩場大火,就生生的砍去了一大半!眼下的數據,并沒算上跑散了的,但曹仁知道,跑散的估計不會超過兩三萬人,而且,這山火一發,很多人不知要跑出多遠才能避開,就算他要收攏,一時半會兒隻怕也收攏不來。輕輕發出一聲歎息,他有些落寞的擺擺手,隻是命人抓緊時間整束,後面的路還長。隻有回到江陵,才能得到真正的休息,當然,前提是,江陵還在己方手中。從幾處敵方的舉動看來,江陵在己方手中的幾率還是很大的。攻占襄陽的是武陵的軍馬,占了襄陽後,憑一郡人馬守城還能湊合,但若說再分兵攻打别處,曹仁不認為對方有那種實力。漢中那邊明顯是撿便宜,當然,跟武陵必然也會有勾結,不然,也不會拿下上庸後,又繞道去打樊城。現在想來,必然是雙方達成的條件。武陵放任漢中取就在他們家門口的上庸,但是,在襄陽拿下後,便要協助武陵拿下樊城,為的,就是斷自己的歸途。而後面這兩方,便是全力搏殺自己的主力了。一方拖住自己,一方自後夾擊,嘿,果然好算計,一環扣一環,這計策确是狠辣至極了。曹仁覺得頭有些暈眩,是失血過多,也是被大火烘烤缺水所緻。輕輕晃晃頭,将那絲不适驅散。目光不由的望向遠處,怎麼找水的人還沒回來?他心中不由念叨着。“将軍,将軍,前面…前面二十裡處,有…有條河,除此外,這附近卻是沒水……”好久之後,親衛總算回來了,将順路帶回的一小皮囊水奉上,一邊悄聲禀告着。☆、:戰荊州(四)(1):戰荊州(四)手搭涼棚擡頭看了看天空,熾烈的陽光肆意的烘烤着大地,遠處天地交接的地方,熱氣蒸騰,使得對面的景物都在不停的顫動着,有着詭異的扭曲。曹仁伸出舌頭,舔了舔幹裂的嘴唇,身子有些佝偻的伏在馬背上。此刻的他頭盔沒了,铠甲歪斜,一襲赭色的戰袍,到處都是火燒之後的破洞焦痕,有幾處已然碎成布條,随着戰馬的颠簸飄動着,那是被樹枝山石劃破的。滿是污垢的面上,幾縷松開的發絲垂下,汗水出了幹,幹了出,将發絲黏在臉上,除了留下道道污濁,再有的就是一種緊繃的難受,整個身子似乎從裡到外,都在向外散着宣洩不出的熱氣。“傳令,讓所有人加快些速度,待到了前面河水處再做歇息。”回頭看了看後面跟自己差不多一個德行的衆軍,曹仁眼中閃過一絲黯然,向傳令兵吩咐道。傳令兵大聲應着,縱馬而去,那一聲接一聲的傳令聲,便在身後響起,許是命令中的“河水”二字給了衆軍希望,整個隊伍漸漸快了起來。“前方是什麼地界?”伸手搓了搓有些發癢的額頭,曹仁向身邊蔫了樣的陳矯問道。随着手的抹動,額頭處有着火辣辣的感覺。不出汗了,似乎體内的水分早被炎熱蒸的透了,烈日的暴曬,已經将表皮灼傷。“呃,這裡應是作唐,再往前去有兩條路,都能回江陵,左邊一條通孱陵,右邊一條去公安…”陳矯聽到主将問話,強打起精神,仔細打量了一番,這才回答道。“哦,那哪一條路……”曹仁微微颔首,艱難的咽了口積攥了半天的口水,潤了潤火灼般的喉嚨問道,隻是不待問完,前方一騎馳近,将他後面的話打斷。“報,啟禀将軍,前面往公安方向的路上,被人推倒幾棵樹木擋住了,咱們究竟要走哪條路,還請将軍示下。”斥候大聲禀報着。曹仁一愣,瞳孔瞬間縮了一下。擡手止住了後面大隊前行,自己駐馬停下,微微沉吟起來。“孱陵方面如何?”半響,他擡頭問道。“那邊并無動靜,一切正常。”“嗯?……傳令,令大軍往公安進發。”“喏!呃,不過……”親衛躬身應着,随即,卻又遲疑起來。“怎麼?”曹仁微微蹙眉,看向親衛。“将軍,方才所說的那河,卻是在孱陵方面,公安那邊所也有些水灣,但一來有山澗所阻,若要取水,便需多行數裡;二來,那邊多沼澤之地,艱澀難行,不利行軍。再說了,既然前去的路上被人設下路障,隻怕……”親衛說到這兒,停住了話頭,隻拿眼睛看向曹仁。話雖沒說完,那意思自是明白,恐怕那邊會有埋伏。曹仁微微搖頭,傲然道:“你道那邊設了路障,便怕後面有埋伏,人人都如你這般想法,自是要避開此路而走孱陵了,恐怕便真要中了計了,豈不知兵者虛實不定,虛者實之,實者虛之?我便偏偏……咦?等等,不對!”☆、:戰荊州(四)(2)他話說至此,猛然省悟,像他剛剛分析的這般心思,稍有頭腦的人都會如他所想一樣。但從接戰至今,對方每每所算,簡直步步緊逼,環環相扣。其背後設計之人,顯然極擅揣摩人之心理,那麼,豈有在此露出這麼大的破綻,讓自己一眼便識破之理?正如他自己所說,兵家之道,虛者實之,實者虛之。對方故意放倒樹木攔路,隻怕正是盼着自己如常人般所想,這邊明顯有埋伏隻怕并無埋伏,而沒有埋伏的地方,才真的有埋伏的心理,從而選擇公安這條路。況且,公安這條路,後面艱澀難行,地形複雜,正是适合埋伏襲擊之所。若非親衛無意中提出怕中埋伏,自己豈不真要自投羅網了?好險!好險!“唔,傳我軍令,大隊直奔孱陵。嘿,人家既然不想咱們走公安,咱們便配合一下,不去也就是了。”曹仁猛然想到了其中關竅,心下大是得意,當即改變心思,傳令大軍改走孱陵方向。傳令兵大聲将軍令傳下,大隊再次動了起來,直往孱陵而來。一路上,曹仁将斥候遠遠放出,又令大軍分成三段,前後間隔裡許。如此一來,便算自己算計有誤,對方便有埋伏,也隻能針對自己一部而發,如此,便等若破了此計。這般調動之後,果然一路無事。半個時辰後,天邊忽現一抹亮色,耳中隐聞溪水流淌之聲,凝目看去,正是一條小溪自西向東而去,衆人不由盡皆兩眼放光。這下,不待曹仁催促,整個大隊猛的行進速度大增,轉眼間便到了那溪水岸邊。然而就在衆人準備奔向河中,痛痛快快的暢飲一番時,曹仁卻厲聲喝止,傳令各部嚴加防範。随後,将斥候招來,一邊打量着四周景物,一邊細細發問。這河寬不過數丈,河水清澈見底,目光所及處,那最深的地方也不過堪堪能到一人胸部深淺。此時,午後的陽光直射其上,緩緩流淌的河面上,波光粼粼。對岸,不遠處正有一小片密林,微風吹過,枝搖葉動,好一副祥和靜谧之境。時值盛夏,衆人被兩場大火所燒,又一路狼狽而奔,烈日如炎,此時見了清洌的河水便在眼前,偏将軍不肯下令,不由的都是一陣腹诽。隻是礙于軍令,不敢造次,但那狂咽唾沫之聲,卻猶如會傳染一般,在整個隊中響着。曹仁仔細觀察良久,又再三确定周圍安全,這才長長出了一口氣,揮手令衆軍過河,并在對面林中紮營歇息。衆軍忍了半天,終是聽到這個命令,簡直如聞綸音,霎時間歡聲雷動,發一聲喊,齊齊沖向河中。這近三萬人忽然散了開來,頓時鬧的沸反揚天,整個溪水都為之歡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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