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為她不惜此身,她又如何能坦然承受?
愛qíng是鮮甜的血,一口口咽在喉間,無人得見肺腑間催裂的生痛。
緩緩綻開笑容,秦長歌的神qíng是若無其事的,“還不睡?”
“睡不着。”楚非歡亦隻是靜靜凝視她,如凝視碧落之外,滄海之後的天涯,斯處風景獨好,卻與誰看?是自己嗎?
然而他卻不願做盛世裡,一縷不甚完美的悲音。
手指扣着袖囊裡薄薄一張紙,如此輕軟而又如此沉重,鳳曜被警告了一次,算是知道了他的意願,她好像沒打算勉qiáng,卻令人送來了一個消息。
南闵聖谷内,聽說悄悄珍藏着一株踏香珈藍。
踏香珈藍,最起碼,可以令自己重新站起來罷?
站成數年前,和她平視的高度,可以走在她前方,不用再看着那個纖細的背影,想着她雙肩的重擔,想着屍首不全的睿懿而心生悲涼。
楚非歡一抹笑意洇染得屋内似乎都亮了一亮,側首看着秦長歌桌上的案卷,目光尤其在秦長歌所作的記号上掠了掠,半晌道:“這些失蹤案,瞧來甚離奇啊……”
秦長歌一笑,倚着書案慢悠悠道:“你大約也是知道了,這不是簡單的失蹤案,龍琦是想送個燙手山芋給我啊……”
秦長歌撫摸着因久已塵封有些紙張都有點發脆的案卷,挑了挑眉,其實這個火種,從殿試墨卷上的圈圈叉叉各占一半開始,就已經埋下了吧?
最近幾年間,京城常有女子失蹤,都是普通寒門小戶的女子,都有姿色,都是偶然外出時失蹤,家人遍尋無着,便去報官,官府人手也就那麼多,随意找找,胡亂填個“失蹤”也就結了案,這些女子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從此消失,徒留家人日日悲号,卻求告無門。
直到去年杜長生接任郢都府尹,無意中發現了這些失蹤案數目多得離奇,遂将案卷謄清一份送至刑部,希望能共同派員緝拿查案,刑部接了,卻是整日找些理由開脫,一日日的拖下來,郢都府要管整個京城吃喝拉撒,但凡民生軍政獄案之類無一不管,也沒有時間去太多過問,積案便越積越多。
乍一聽,這案件一再發生卻多年未破,想來一定是疑難重案,秦長歌原以為龍琦也就是看他不順眼,想刁難一下,如今仔細一分析案卷,卻發現對方用心險惡。
案子看似撲朔迷離,其實隐隐有指向,應該就是最簡單的惡少擄人事件,大約手段狠殘,直接把人給處理了,然而明明一個線索明确的案件,卻在兩處當地最高刑案處理部門塵封了那許久,實在是件令人不得不深思的現象。
無數破案老吏的刑部,破不了簡單的案件。
号稱清官的郢都府尹杜長生,沒有選擇獨力查處,卻發文刑部請求協助。
刑部虛以委蛇,石沉大海。
這其中種種,都暗示着兇手的身份不同尋常。
簡單的案件,會造成這般僵持狀态,就暗示了背景定然不簡單——牽扯着西梁國内一直潛伏着的最大矛盾,也是所有推翻舊制國家建立新朝的帝王所必須面對的矛盾:前朝公卿貴族勢力,與平民出身從龍有功的新朝新貴之間的不可調和的勢力碰撞。
當初秦長歌和蕭玦,為此也多方做了努力,最終将這兩方勢力控制在一個平衡的位置上,這個平衡的維系,建立在雙方在朝堂的勢均力敵,利益均沾并互不觸動的基礎上。
制衡,本就是所有帝王必須要掌控的帝王之術。
換句話說,一旦有某方勢力被對方觸動,引發的連鎖反應和對抗,那是難以估計的。
對視一眼,秦長歌和楚非歡目光裡都暗cháo一湧,楚非歡淡淡道:“京城惡少,左不過那幾個。”
“是的,”秦長歌慢慢思索,“姜華死于太陛天牢,他家的惡少姜川允,也成了拔了毛的公jī,蕭玦雖沒有處罰他,但那番永生難安的驚吓也夠了,既然姜家敗落,此案卻沒有被立即提起說要查偵,說明不是姜川允,剩下的……”
兩人再次目光一閃,都想起那個身份足夠引起兩方甚至三方勢力敏感動dàng的人物。
武威公李翰獨子李力,京城一霸,武威公本人是前朝将領出身,但是從龍極早,曾經于戰場上救過蕭玦xing命,他自己的妻子是前元郡主,昌城郡王的嬌女,昌城郡王新朝改封安國公,李家即是流有前元皇族血脈的高貴門閥又是擁立有功的新朝顯貴,真正的一門顯赫。
李家小公爺的身份,牽扯到的将不僅僅是兩方勢力,甚至還有帝王本人——如果兇手是他,英明仁厚之名傳遍天下的西梁皇帝,該如何處置自己的救命恩人的三千裡地一根獨苗的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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