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擦肩而過。
※※※
“我帶你去見我家老爺子,家祖雖然稍微嚴厲了點,但是人其實很好,我爹一般都不在家裡,他遊醫四方,或者你可以見見我母親,她一定喜歡你……”
“柳先生。”君珂打斷了柳杏林的滔滔不絕,轉頭認真凝視着他,“你是不是在緊張?”
柳杏林怔了怔,對面君珂的目光溫潤而又宛如實質,他突然覺得心跳急了幾分。
這樣的眼神面前,是不能掩飾也不該撒謊的。
“是的……”半晌他艱難地道,“我怕家祖對你……”
“柳先生……”
“叫我杏林。”
“杏林。”君珂從善如流,“你放心,我不會讓你為難的。”
柳杏林不太有信心地苦笑了一下,心想那是你不知道我那祖父老而彌辣的xing子……
君珂倒沒有多想,她并沒有打算跟柳杏林回去長住的意思,之所以陪他回柳家,是怕萬一王府裡撒的謊傳出去被柳家知道,自己總得替他解釋。
“天暗了。”她仰頭看看yīn沉yù雨的天色,“趕緊走,說不定能趕在下雨之前到你家。”說完抓着柳杏林胳膊就往前奔。
柳杏林又一怔——大燕女兒可沒這麼随便的,然而看君珂坦然神qíng,又覺得如果自己露出什麼不适神qíng,會是對這純澈少女的一種侮rǔ。
他不要做她心目中的迂腐男子,和她越行越遠。
“好。”君珂的動作給他猶豫的心思增添了信心,他也加快了腳步,前方不遠,柳家黑瓦白牆的門檐已經在目,宅院綿延整整一條街,最顯眼的是臨街的牌坊,那是父老為了表彰柳家多年來的善舉而出資建立,牌坊下有專設的石墩,供各級官吏轎馬停放和轎夫休息,多大的官兒,在這裡也會停轎,和問診的百姓一同等候,石墩年深月久,被人的體溫和摩挲,漸漸浸潤成暗黑色。
牌坊下一如往常坐了很多人,幾個柳家的小厮在輪番做先期問診登記,兩人快步奔過去,小厮們擡頭一看,神色都一呆。
“家福!”柳杏林歡歡喜喜呼喚,“回去通報老爺子,就說我回來……”
那個叫家福的小厮表qíng就像見了鬼,突然轉身就跑。
柳杏林的聲音噎在了喉嚨裡,怔了怔,又去招呼另一個小厮,“家康,拿把傘來,快下雨——”
家康面對着他,雙手背後,直着眼睛倒退幾步,随即也轉身就跑。
柳杏林怔住,下意識向前追了幾步,誰知道那些坐在石墩上等候看診的病人們和轎夫們,突然齊齊站起,一呼啦向後便退。
四面躲避,如見鬼魅,人人臉上都是一種奇怪的神qíng——憐憫、不安、鄙視、憎厭。
柳杏林自幼受人尊敬,學成醫術後匡扶世人,更得愛戴,有生之年從未領教過這樣的态度和眼光,又是突如其來毫無準備,一時竟然怔在了自家牌坊下。
“豁啦!”
黑沉沉的天空一個明閃,瞬間撕裂青色濃雲,雲間膨脹開大卷的風,狂掠而下,地面頓時飛沙走石,雨點和石子落在地上同時啪啪有聲,一時竟然分不出哪個更響。
“下雨啦!”
人們發一聲喊,趕緊躲避到牌坊後柳家大門的廊檐下,君珂拉着柳杏林也要去躲,柳杏林忽然打個寒顫,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他害怕那樣的眼光。
風越發的大,将各家門楣上的對聯撕得搖晃作響,忽然一聲巨響,半掩的柳家大門被撞開,門上貼着的一個紙卷震落,随即被風卷起,飄飄搖搖,正落在柳杏林腳前。
君珂一低頭,便看見墨迹淋漓一排大字。
《今逐逆孫柳杏林之告鄉老書》
底下洋洋灑灑,細述柳家如何教導無方,出了柳杏林這有rǔ門楣的兒孫,無視家法,罔顧倫常,和人私相授受,始亂終棄,毀人清白,壞我家風,柳家無顔為此不孝子孫掩飾,今逐出家門,告之父老,從此各行其是,終生無gān。
字寫得潦糙,卻劍拔弩張,下筆有力,可見書者當時淩厲憤怒心境。
君珂怔在那裡,一瞬間駭làng驚濤。
怎麼會有這樣的家長?
剛愎自用,偏聽偏信,甯信外人,不信親孫,連給柳杏林一個當面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就這麼判了他的罪和刑?
她當日為求生無奈之下攀誣柳杏林,心裡也知道如果傳出去,隻怕要對他有不良影響,但自信解鈴還需系鈴人,隻要自己解釋清楚,柳家憑什麼不相信自家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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