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子羨聞言,并沒有直接回答姜好的問題,而是反問道:“是嗎?”
他的眼神告訴姜好,他真的猜到了。
姜好其實想說不一定,畢竟不可以像現代一樣做什麼親子鑒定。
但紀子羨是紀焱親自抱回來的,中間雖然經過奶娘以及那位“報恩”的霍将軍的手,但被當時的太子所信任,想來不會再有什麼狗血橋段再狸貓換太子後交到紀焱手上。
所以,姜好對他點了點頭。
“果然......”
“果然是這樣!”
“戲文裡的橋段,竟然會是真的!”
“啊——”
紀子羨痛哭流涕,悶聲捶了捶地面,完全不想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祖父并不是不愛自己了,隻是他知道了紀子攸是他嫡出兒子的孩子,可以記在劉氏名下,與自己不相上下,他将來可以撐起紀府。
而自己,他費心勞力的要給罷黜囚禁在廢太子府的廢太子翻案,将來是要認祖歸宗的。
紀府還是要靠紀氏的人。
所以,那次他提議将來紀子攸可以輔助自己......
當時沒有明白的話,自從紀子羨看過那封信後,一件件浮現在腦海,便開始什麼都想明白了。
姜好見他這副摸樣,有些于心不忍,但是,成長就是殘忍且痛苦的:“原本我就在想什麼時候告訴你,但是一直擔心你受不了。如今你提前知道了,有了心理準備,我倒也放心了。”
“妹妹,我不想。”
紀子羨這句話,他發自肺腑。
他做了近二十年的紀家人,他不想去承認自己是當年那些權力争奪下害的别人家破人亡、頂替别人苟活的犧牲品。
紀子羨搖着頭看着姜好。
姜好從身上拿出一條手帕塞給他,讓他先擦擦後,才道:“你接受不了也正常,但這就是事實,你還是要勇敢面對。”
紀子羨拿着手帕的手僵在那兒,妹妹你就是這麼安慰我的嗎?
“你先收拾收拾心情,跟我去水閣,天快亮了。”
萬一被一會兒早起的下人看見他這副樣子,還以為他又要跳湖呢!
紀子羨又是一怔,但還是聽話的擦擦臉,腿麻的站起來扶着欄杆,站了好一會兒才擺脫了要命的酥麻感,跟着姜好進了水閣。
推開窗戶,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清晨的風灌進來,早已經被露氣濕透的身體輕輕一顫。
但困倦也在同一時間蘇醒。
“妹妹,他......他知道我嗎?”
紀子羨不想“認祖歸宗”,不想去當什麼甯王的兒子,他還是想留在紀府,永遠都是母親的兒子、紀府的大公子、姜好的兄長。
他不敢去接受曾經那鮮血淋漓的曾經。
可是,如果甯王知道他的存在,如今又洗脫冤屈重得聖眷,很難相信甯王會不會再紮進權位争奪的漩渦裡。
但這并不是紀子羨想要的。
然而,姜好不輕不重的兩個字卻像一塊巨石砸在了紀子羨的心上,砸碎了他心底最後的一點幻想和祈盼:“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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