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嚴重的是上星期下樓時不知道被誰推了一把,直接從二樓滾下了一樓,後背和腿上的淤青都是摔下樓梯時磕出來的。因為這事兒老師在班上發了一次火,但班裡沒有任何人承認,便也不了了之了。孩子們心中最尊敬的,代表了公正和仁愛的老師都無法阻礙傷害的發生,窦天骁很失望。他不認為有人能夠替他擺平一切,改變同學們對他的看法,所以隻能一個人默默承受着來自周遭的惡意,盡可能地蜷縮進角落當個透明人。“那你知道是誰推你的嗎?”江燃擠了點洗發水搓了搓,抹在窦天骁的腦門上。白色的泡泡水順着額頭一路挂了下去,流到了他的眼睛裡,窦天骁眯縫着眼睛揉了兩下,小聲嘟囔,“我不知道,我回頭的時候他們都在笑。”“幾個人?”江燃問。“很多人。”窦天骁報了一連串的人名,終于艱難地睜開了酸澀的眼睛。“他們為什麼要推你?”江燃有些好奇。窦天骁望着江燃,遲疑片刻,沉默了。如果說出來,江燃會不會也像别的同學一樣讨厭他呢?他垂下腦袋,摳着自己膝蓋上一塊深色的血痂,想要裝作沒聽見,掠過這個話題。不料江燃竟然堅持不懈地追問,甚至還替他搓了搓腦袋,“怎麼不說話了?他們為什麼要推你啊?”江燃手上的力度不輕不重,堪稱溫柔。窦天骁難得感受到了來自同齡人的溫情,擡起雙眸,像講故事一樣,将自己和小胖子王佳楠之間的恩恩怨怨斷斷續續地梳理了一遍。站在門口的江晴看到聊得正歡的兩個孩子,笑了笑,悄悄地把門帶上了。或許是因為發生了超市的那件事情,江燃對窦天骁口中那個小胖子的印象很不好,所以即便是窦天骁的故事七零八落,雜亂無章,他也還是選擇了相信。窦天骁跟人缺乏溝通,組織語言的能力非常有限,但是神情坦然誠懇,黑亮的眼珠一眨不眨地凝視着他,看起來就像是一隻毫無攻擊力的小奶狗,還是沒有血統毛色雜亂的小土狗,看着有點兒可憐。江燃提了口氣,嘴唇動了動,但最終還是把“要是他們再欺負你你可以來找我”這句話給吞回了肚子裡。他的良心和善意非常有限,理智在告訴他這家夥背景複雜問題不斷,要是纏上了自己那絕對是個煩。江燃是标準的“事不關己高高挂起”型人才,那天在超市要不是因為窦天骁和小胖子的事情耽誤他結賬時間他也懶得多管閑事。不過,他的理性最終還是沒能戰勝感性,因為就在他甩甩胳膊站起身的那一刻,窦天骁眨巴了一下那對漆黑明亮的眸子,輕輕地叫了一聲,“哥哥。”江燃回頭看了一眼沒有吱聲。“你真好啊……”窦天骁趴在浴缸的邊緣笑了起來,他現在正處于換牙期,門牙邊上黑洞洞的漏着風,腦門上還頂着一坨泡沫,看起來傻裡傻氣。但就是這種天真的傻勁令江燃胸口一熱,心中那堵為了防禦而築起的高牆轟然倒塌,随即,一顆名叫“保護欲”的小種子,在分崩離析的土地裡霍然發芽,冒出了一片窄小的,綠綠的小葉子。江晴把窦天骁的褲子泡在水裡洗幹淨之後晾了起來。兩個孩子關在房間裡寫作業,準确的說是江燃寫作業,窦天骁觀察蠶寶寶……以及江燃。在江燃的課桌上,他看見了一疊用橡皮筋捆在一起的卡片,自己的那張獅鹫卡就在最上面。“你集齊多少了啊?”他指了指卡片問。“99張啊。”江燃托着腮幫子想題。“哇!”窦天骁驚詫地瞪圓了眼睛,“那你不是可以去換自行車了?”江燃頗為淡定道:“哦,我就是集着玩玩。”窦天骁此刻的崇敬之情已經到達了一個巅峰,他覺得世界上應該不會有比江燃更強的人存在了。他實在無法領悟到一個集卡99張隻為玩玩的人的高尚精神世界,所以隻能癡癡地仰望着這個神一般的存在。“你呼吸能不能輕點兒,喘個氣兒都跟過年放炮仗似的吵死了,沒看見我這兒正算題目呢麼。”江燃手上轉着筆,沒好氣地掃了他一眼。其實就是因為奧數題太難,橫豎算不出,看誰都不爽。窦天骁沒什麼腦子,還真就屏住了呼吸,最後憋得五髒六腑都在顫抖,滿臉通紅地戳了戳江燃的手背,木讷地詢問:“哥哥,你算好了嗎?我快憋死了。”江燃噗嗤一下,靠在了椅背上,仰着腦袋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窦天骁這才偷摸着呼了口氣,然後在不經意間發現,江燃笑起來的時候唇角左邊有一個深深的酒窩,這個小酒窩給那張冷淡銳利的俊臉上添上了幾分柔和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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