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徵有個小秘密,他不是巫家家主的親生兒子。
這是他的奶娘死前告訴他的。
當然,他也的确是巫家的人,不過是血脈沒有那麼濃郁罷了。
而為什麼他還活着呢?
這關系到巫家的嫡脈和庶脈之間的争鬥,他不過是個類似于“質子”一樣的犧牲品。當然,他比他娘要幸運一點,起碼,他還活着,而且,衣食無憂。
從小,他的奶娘便告訴他,他将來,最好是從巫家的兩位嫡出小姐中擇一為妻。這樣,在事情被捅出來的時候,才能保住他的命——他們巫家一向是喜歡族内通婚的,他娘就是他爹的庶支表姊妹。
所以他自小便喜歡和兩位妹妹親近,尤其喜歡和二妹妹阿荔在一起。因為相比較而言,自小被當做繼承人培養的阿歌更精明一些,而阿荔更單純好騙一些,也更活潑一些。也因為和兩位妹妹走得近,連帶着,繼母對他的态度也好了一點點。
阿歌和阿荔一定不知道他們視若親兄的哥哥竟然對他們有着這樣的心思。
也許是老天都看不過去了,一個天上掉餡餅的機會落在了巫家。
這得追溯到小阿荔從山外帶回的一個重傷少年說起。
巫家一向是不許出山的,他倒是跟着采買的隊伍出去過幾回,還偷偷給阿荔帶過幾乎是颠覆了她世界的小型智腦。
而這次阿荔出去,自然是他也陪着的。——假如知道後來這個少年會給他、給阿荔、給巫家帶來的巨大災禍,他一定不會救他,而是會直截了當的殺了他!
那少年來自山外面的世界,單憑這一點就夠兩位妹妹整天圍着他轉了。外面的世界,異能,武技,機器人,遊戲……
我看着他們每天在聳入雲霄的美人樹下歡鬧的嬉戲,看着那少年代替我的位置成為兩個妹妹追逐的對象,看着一直被視如掌中物的阿荔一點一點對他動心。
痛嗎?
我不知道。
看着被荊棘劃破的白色袍衫上的點點紅斑,這次卻沒有一個阿荔來為我噓寒問暖了。
一股酸澀在心底蔓延開來,不知道是疼還是麻的感覺順着脊梁魏顫着竄動。
恰逢那個少年背後的姜家向族内伸出了橄榄枝。那姜家本就掌控着半個藥師協會,而族内的藥劑也是獨樹一幟。他們聯合,本就是雙赢的策略。
兩個家族的利益結合,最穩固的方式莫過于聯姻了吧。
他知道姜家那小子喜歡阿荔,卻還是迫于家族威脅要和巫歌聯姻——娶一個天賦平平的次女怎麼及得上身為家族未來掌控者的繼承人,而且我告訴那小子,救他的就是巫歌,而巫歌喜歡他。
我不知道是誰給巫歌通風報信的,我畢竟在家族中沒有地位,而巫歌還是知道了這件事。所以她為了成全阿荔和那小子,逃婚了。
而事情一開始也如她所願的發展,巫荔頂替了她的位置,替她廣發喜帖,披上拜堂的紅紗。然而就在即将禮成的那一刻,終于還是有人忍不住了。
那個人是巫家的庶脈家主,大概是叫巫瞳吧。我知道他是我的親身父親,也知道他一直在為我鋪路。但是那又怎麼樣呢?他從來沒有來看過我哪怕一次,還不若族長爹雖然對我嚴厲但是起碼也是關心着的好。
本來他的計劃是隻要最有天賦的巫歌被嫁了出去,我又娶了巫荔,整個巫家就被庶脈偷天換日了。
但巫歌的出走和阿荔的代替打破了這一切。
阿歌和阿荔雖然長得一模一樣,但是隻要稍微熟悉一點的人就能輕易地辨出她們的不同,畢竟性格氣質差異太大了。
所以,巫瞳向姜家告發了這一切。
最後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呢?
男人的戾氣?巫瞳給予的讓人力氣變大的禁藥?還是在這場陰謀交鋒中,那些顫抖的人心?
我捂着胸口不停翻騰的心髒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感受着血液迅速流失的滋味,看着阿荔在那個比我好不了多少的小子旁邊焦急的哭喊,我摸了摸好像被開了一個洞的心髒。
痛嗎?
痛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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