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嬷嬷記得慎獨,别對她太不敬,好歹現在她也是李氏面前的紅人。&rdo;盧氏輕聲道,歪到榻上閉目養神。何嬷嬷上前伺候着,忙應聲道:&ldo;奴婢曉得利害。&rdo;盧氏點了點頭,隻是也不知是院外的聲音太大還是心煩意亂的錯覺,那一聲聲&ldo;小老婆&rdo;隐約傳來,刺得她頭腦脹疼。鳳雲飛寫好了放妻書,拿起來吹幹之後,自己又怔怔地看了兩遍,還是封到了信封裡,交給管家帶了出去。他是不願意再出去面對方氏和鳳照钰了。方氏手裡拿着那封還帶着墨香的信封,上面是曾經十分熟悉的字迹,終是忍不住心頭一酸,一滴淚落了下來。初入王府管家将和離書交給方氏,又猶豫地看向蕭禦。&ldo;大小姐,老爺還讓我給您傳個話,老爺原本已經讓人給大小姐收拾好的閨房,隻是現在……&rdo;蕭禦帶着方氏咄咄逼人地打上門來,把他的臉面抖落得一絲不剩,他自問這些年來對蕭禦也算盡了心,每年那麼多銀子供着他,他便是心有不滿也不該這樣對他,何況他還是他的父親。鳳雲飛心裡對方氏和蕭禦既有愧疚,又生埋怨。管家想着老爺自己不敢出來趕走原配和長女,偏讓他來做這個惡人。這大小姐一看就不是會忍氣吞聲的善茬啊……&ldo;老爺的意思是,大小姐自然仍舊是我們鳳府的大小姐,隻是如今這種情況,大小姐住進府裡也未必太平。所以……&rdo;蕭禦才聽出來這是鳳雲飛要趕他走,不由得笑了。鳳雲飛這是天真還是自戀呢,都鬧成這個樣子了,難不成他以為自己還想着進他鳳府的大門當他鳳府的&ldo;大小姐&rdo;?!也幸好鳳雲飛知道他是個兒子,要他真是個女兒鳳雲飛還敢這麼做,那真是渣到沒邊了。&ldo;行了,你讓鳳老爺放寬心,隻要他有本事管好他的妹子老婆,我是不會主動來找他的麻煩的。&rdo;蕭禦道。管家聽他說得直白,連連抹着額頭上的汗,轉身就欲回府。&ldo;慢着。&rdo;蕭禦又叫住他,&ldo;跟鳳老爺說,既已和離,母親的嫁妝暫時寄存貴府,想來鳳老爺也拿不出母親的嫁妝單子,待母親從娘家拿到複本,再來讨回。還望鳳老爺不要賴帳才好。&rdo;管家一個頭比兩個大,卻也隻好應下,回府複命去了。鳳雲飛聽了管家的回話,心中更是一片凄涼,隻當方氏和鳳照钰此舉不但是為這十幾年的積怨,竟還為着那些錢财而來,一時更是灰心喪氣,心裡埋怨更甚。方氏的嫁妝在淮遷的時候就用掉不少,置辦了許多田地莊園,如今都在三太夫人的手中捏着。還有一些花在疏通上級關系上,否則他一個小小大夫無人舉薦也夠不上資格來京考入太醫院。到了京城花費更甚,鳳雲甯進了國公府的大門之後更是花錢如流水一般。如今那些嫁妝十去七八,若方氏拿着嫁妝單子來讨要,他如何能夠還得上?方氏拿了和離書,鳳府的大門也終于能夠順利地關上了。圍觀群衆見沒有熱鬧好看了,隻能意猶未盡地散了。&ldo;要我說原配還是太懦弱,就應該把那個抛棄糟糠之妻的男人告到官府去,讓他這輩子都做不成官!&rdo;衆人覺得戲不夠看,紛紛議論着。蕭禦露出一絲無奈的苦笑。自古民不與官鬥,何況要跟那麼多官鬥,鬥到什麼時候是個頭?還是過自己的日子要緊。蕭禦扶着方氏上了馬車,方氏似乎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此時有此呆呆怔怔的,看了蕭禦半晌,才道:&ldo;兒啊,現在母親已經不是鳳家的人了,他們也不能再明目張膽地對我做什麼,你再也不用為我擔心了。你以後想做什麼,就放開手腳去做吧。&rdo;方氏不在乎自己的處境,她隻是不想成為兒子的拖累。&ldo;是的,母親。&rdo;蕭禦笑着安慰道,心裡卻盤算着以後如何安置方氏。蕭禦打聽過淮遷方家,方家生意做得大了,早已遷出淮遷城。當年也是對方氏的懦弱多情十分恨其不争,全當沒有這個女兒一般,這些年來不管不問。現在也不知道靠不靠得住?還有一個不定時炸彈,鳳雲甯那個女人如果知道今日之事,隻怕更不會放過方氏。方氏為着他和照棋着想,自是不願意見到鳳府落難,但是鳳雲甯那種自私的人隻會以已度人,永絕後患才是她的手段。方氏有些迷茫地問道:&ldo;钰兒,雖然幹成了一件事,娘這心裡,總覺得空落落的。我們現在是去哪裡啊?&rdo;京城之大,哪裡又有他們娘兒倆的容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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