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多的媳婦并不是之前白胖的姑娘,那個姑娘家的條件好,要的彩禮也高,張月女思來想去覺得不劃算。文多對于這些事情沒有太多的意見,能有老婆就可以了。挑肥揀瘦有可能最後成為一個老光棍。
這估計是山村小夥的噩夢,山村的婚嫁是赤裸裸的利益,能出得起彩禮錢就能有更大的選擇範圍,如果家底不厚,就要趁年輕的時候盡量抓住一個對象成親,不然随着年歲增長,年齡也成為别人挑剔你的理由,就更難娶親了。
在農耕社會,家裡吃的喝的都依賴于男人的身體條件,過三十歲,用老人們的話說,“半輩子就過去了。”這種男人如果沒錢,基本就是打光棍的命了。長相不管什麼用的,管用的是錢和青春能幹的身體。
張月女這次找的是更偏僻地方的姑娘,那邊離鄉上更遠,地分的多,孩子也生的更多,彩禮要的沒那麼多,四十塊錢,比靠近鄉上的五十塊錢整整少了十塊錢。
文多帶着弟弟文建還有本家的叔叔王桂清一起去了丈母娘家,一大早就出了,從偏僻的柳林村到更偏僻的繞溝梁。接親的時候最好有個穩重些的大人,說話更周全一些,也能處理一些突狀況。
繞溝梁的房子全部建在溝裡,文多他們也有點大開眼界,站在山頭上都看不出這裡有個村子。戰亂的時候是最好的避難所,但是和平年代是阻礙展的最大原因。他們從山梁上的小道下去,才看清村子的全貌,在蜿蜒的溝兩側坡上,挖了很多窯洞,順着溝有能容牛車行走的道路。
文多的丈母娘拐過一個彎就到了,村裡的人都姓祁。文多的媳婦是這家的三女子,今年十八歲,黑黑瘦瘦的,文多看了一眼,心中難免有點失望。不過他是個男人,上工的時候有些男人說過,女人都一樣,有一個就可以了。
文多覺得自己有了一個,也不用有太多的要求。他這會歲數也不小了,歲,好多人在這個年齡都有了一個或者兩個娃娃了。他也沒有挑揀的權利和時間。
丈母娘家看起來也沒有特别的準備,看他們來了,放了一個炮仗,然後給他們三人一人吃了一碗面,就催他們早點回去,這邊山更多,走的晚的話容易遇到狼。
回去的路上,王桂清帶着文建走在前面,讓文多陪着自己的小媳婦走在後面,上山下窪能照顧一下。結果文多也走的飛快,這種特意讓兩人相處的氣氛,搞得文多不好意思了,他想走快點脫離這種氛圍。
跟在後面背着小包袱的小媳婦三女子,剛離開家的時候還是很傷感的。她注意到自己的男人到家以後看了她一眼就沒有再看她,再看看現在跑在前面恨不得把她甩在後面的臭男人,她心裡也不得勁起來。
這是找了個啥東西,不想找老婆就不要找,找了老婆比陌生人還不如。陌生人走在同一條路上還要打個招呼,自己跟在他屁股後面,他竟然不回頭看一下。不過三女氣歸氣,她知道自己沒有回頭的路,她習慣了這邊的地形,走起來不比三個大男人慢。
就這樣緊趕慢趕,快下午的時候幾人就到了柳林村。三女一進村口就喜歡上了這裡,她喜歡村口那條河,還有散落在山梁上或者山坡的窯洞,而不是全部鑽到溝裡去,這一切都沒有那麼壓抑。
她不信自己過不好日子,她能吃苦,自家媽也很能生,生了九個孩子,個兒子和個女兒,她也估計能生。一個女人,又能生孩子,又能幹活,誰也挑不了她的刺。
沒等她想太多,他們已經到了自己未來的家。他們一到,屋裡的人都出來了,看看新媳婦,有人簇擁着她到了洞房,也是一間窯洞,擺了一個被子一個褥子,牆上貼了一個“囍”字。
有人在門外放了一個炮仗,宣告着王二順家的二兒子娶媳婦了。這天的特殊性體現在兩個點響的炮仗,兩個“囍”字,還有一家人終于吃了頓好的,煎的黃黃的軟米糕還有土豆粉湯,湯裡有肉絲。參加婚禮的王二平一家,王桂清還有王二順一家都吃的非常開心。
他們也沒有忘了新媳婦,三女吃了兩笨碗粉湯,還有三個糕,實際上她能吃的更多,不過新媳婦還是有點矜持的。
張月女還暗暗嘀咕,看着黑黑瘦瘦的,還很吃。
張月女家三孔窯洞,老大家一孔,老二家一孔,剩下的兩兒兩女還有老兩口就睡在剩下的一孔窯洞中。
王二順已經找人來看過了,可以從側面挖個閣樓,挖個閣樓也花不了多少工夫,這兩天他就準備挖出個閣樓來,讓兩個姑娘睡在裡面,也算是有一個個人空間。
挖大的窯洞需要讓人看地方,不是所有的土坡都能挖窯洞,即使挖窯洞不用花多少錢,自己父子幾人挖,糧食也要多費一些,今年明年春天都不是一個好時機。張月女和王二順在讨論後面的安排,尤其是今年的糧食讓他們感到很大的壓力。
新婚夫妻的窯洞裡,三女和文多兩人并排坐了一會,不知道怎麼打破這種氣氛。文多聽人說過一些事情,不過他覺得怪難為情的,最後他自己上炕躺着了,他不知道怎麼和這個姑娘相處,剛才喝的黃酒也好像上頭了,他昏昏沉沉的墜入了夢鄉。
三女看着開始打呼的男人,突然想上廁所了,不過婆婆給她屋裡放了尿盆,另外一個人也睡過去了。她蹲在那裡開始撒尿的時候,撒尿的聲音在夜晚好像特别響,她驚恐的看着炕上睡着的人,擔心對方突然醒過來,到時她就沒臉見人了。
文多也不知道自己突然醒過來了,他聽到了三女撒尿的聲音,他感到三女在看着他,三女太緊張都沒有意識到文多的呼噜聲已經停了。文多突然之間好像有了一種掌控感,三女的緊張反而讓他褪去了所有的羞澀和不安。
他靜靜的等着,等着三女撒尿回來,三女在看着怎麼睡,她應該是不好意思了。文多轉身,一把抱住了三女,兩人一起躺倒在被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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