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來!”蘇莉朝不遠處的小五招手。
小五側頭看了看他娘,看他娘笑着點了點頭,才朝蘇莉跑來,一頭就紮進了蘇莉的懷裡。
"小五,不得無禮!”小五娘也沒想到孩子能對蘇莉做出如此親昵的舉動,一時着急得過來拉孩子。
“沒事的,我不是小五的姨姨嗎?你别吓着孩子了。”蘇莉看小五娘急得紅赤白臉的,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
“我今日就要回去了,你們跟我一起走吧。”蘇莉摸着小五那營養不良的頭發,看向小五娘。
“是,奴婢什麼活都會幹,定不會偷懶的。”小五娘的臉上洋溢的笑容讓蘇莉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勇敢的人對生活永遠都是充滿熱情的。就像小五娘,嫁了那樣一個畜生,但為母則剛,她還是抓住一切機會帶着孩子努力生活,即使生活如此狼狽,也不曾放棄。
“貴人,我也能幹活,請貴人賞口飯吃,讓我和老母親不至于餓死街頭。”
一個男人看到蘇莉和小五娘在說話,估計也觀察了他們一陣了,竟大膽的走過來跪在蘇莉面前。這給把蘇莉給吓得直接抱着小五後退一步。
“什麼人如此無禮,以為我們夫人什麼人都收留的嗎?”早就守在一旁的飛隼看一個男人就這麼大大咧咧往蘇莉跟前湊,一劍抵在那男人的喉間。
“不要……”遠處一個老婦人見兒子身陷險境,踉踉跄跄連滾帶爬的朝蘇莉這邊跑來。
老人一把抱住男人,眼裡滿是驚恐,“貴人,是我們不長眼,是老婆子撺掇順子來找貴人讨個活計。您要殺就殺我,不幹我兒子的事!”
蘇莉看着這對母子,不正是當初那對替小五娘打抱不平的人嗎?這高高瘦瘦的男人好像叫趙德順吧。
蘇莉看了看一旁的小五娘,想看看她是什麼反應。
小五娘臉上的表情很是糾結。好像很想為男人說情,又礙于什麼不敢求情一樣。最後還是心一橫,朝蘇莉跪了下來。
“夫人,他,是好人。求您網開一面。”
蘇莉冷眼瞟了一眼不遠處圍觀的人,好些人抱着觀望的态度注視着這一切。飛隼見主子沒有發話,執劍繼續用力,那劍眼看就要刺破男人的喉管了。
“好大的膽子,竟敢沖撞本夫人,通通帶走!”
就在衆人以為趙德順要削減當場的時候,蘇莉話風突變,讓在場之人都始料未及。
這位夫人不是極其和善好心的嗎?不辭辛勞,晝夜不分的來給災民診治,凡是親力親為的為他們忙活,還給他們分發幹淨的吃食,臉上也一直是笑盈盈的。怎麼的突然就翻臉不認人了?離得近的一些災民都紛紛後退,果然達官貴人不是好惹的,一些想效仿趙德順過來找蘇莉讨活計的人都躲回了茅草屋。這其中就有小五爹,他吓得一個竄回茅草屋。
他們躲在茅草屋裡,卻又不甘心錯過看熱鬧的機會,擠在門口看着趙德順和他娘被押上馬車,小五娘和小五則被押上了另一輛馬車,蘇莉則和趕過來的小雪,香橼上了第三輛馬車。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離開了。
直到馬蹄聲消失,這些人才敢走出茅屋,無比慶幸自己剛剛的明智之舉,他們如果同趙德順一樣不管不顧的往上沖,現在也将落得個帶走處罰的後果。看那位夫人兇神惡煞的樣子,被帶走的四人一定沒有什麼好下場。
“喂,那個女人是你婆娘吧?真是腦子不清白,好端端的為那個男人求什麼情,這下好了吧,把夫人惹生氣了。好好的活計沒了,還搭上自己和孩子的命,這下可真是雞飛蛋打咯!”一個男人用胳膊肘捅了捅身邊的邋遢人。
“你認錯人了!”小五爹心裡煩躁異常,他不耐煩的瞪了一眼說話的男人,這樣沒臉的事他怎麼可能承認。他就說這臭娘們指定和趙德順有一腿,看吧看吧,還為那野男人求情,把自己給搭進去了,可惜了,要是那女人真能在夫人府上謀個差事,他也就衣食無憂了,啧啧啧,真是太可惜了。
“我認錯人?是你不認識自己是綠毛龜吧。”那男人也不示弱,他可是看了整場的熱鬧,還能認錯人?
小五爹沒再理這個男人,自顧自的回茅草房休息去了,那個女侍衛力氣真大呀,那一腳踢得他現在小腹還隐隐作痛。
蘇莉這邊的三輛馬車卻上演着不同的故事。
“娘啊?咱們這次可捅了大簍子了,夫人不知道會如何懲罰我們。我皮糙肉厚的也就罷了,可您這身子骨,可怎麼受得了?”趙德順耷拉着頭,看着窗外飛馳而過的風景,心裡很是不安。本來想着能在夫人府裡讨口飯吃,讓娘也能過上安定的日子,誰承想事情的發展完全在他意料之外。而且,小五娘好像也被他連累了,這讓他心裡越發的愧疚。
“傻兒子,我看夫人不是那樣的人。”剛剛還瑟瑟發抖的老婦人,此刻回過神來,仔細回想了一下當時的場景,她反而不害怕了,她拍了拍兒子的頭,她這個傻兒子傻人有傻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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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那些達官貴人的性情都陰晴不定,您是不知道,那個護衛的劍有多涼,多鋒利,兒子感覺下一秒腦袋就得搬家了。”趙德順拉起她娘的手去摸自己的咽喉,哪裡還留有一點紅痕。
“等着吧,我瞧着夫人是做戲給别人看的。真要處置我們,哪用得着把我們帶走,也不嫌麻煩。”老婦人越想越覺得是這麼回事,她笑了起來,看着這馬車哪哪都新奇,這可是她老婆子第一次坐馬車呢。
小五娘這邊則把兒子緊緊摟在懷裡,原本一片大好的前景現在似乎蒙上了一層陰影。夫人不應該是這樣的人啊,從她這幾天數次和夫人相處下來,夫人應該不是個反複無常的人。那個趙德順的要求夫人即使不答應,也不至于要他們的命才是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娘,您抱得太緊了,我難受!”懷裡的小娃使勁的掙脫開他娘的懷抱。看着她娘緊縮的眉頭,小五貼心的伸手去撫平,接着說了一句讓他娘摸不着頭腦的話。
“娘,恩人姨姨同我們玩遊戲是嗎?我們要去她家裡做客嗎?”
“你說什麼?夫人同我們玩遊戲?”小五娘不解的追問,她不明白小五為什麼如此說。
“是啊,剛剛姨姨一直朝我眨眼睛來着,然後我想問她是不是有事,她又讓先不要問。”小五一本正經的回憶當時的情景,“原來巷子裡的哥哥姐姐就經常這樣,他們說這是準備玩遊戲呢。”
小五娘記得當時自己跪下來替趙德順求情來着,她很害怕有心人借此說她和趙德順有私情,所以一直在猶豫要不要替他求情。即使真的這樣做了,她也羞得一直低着頭,完全沒注意到夫人和小五之間的互動。
“是了,是了,我就說夫人不是這樣的人!”小五娘抱起兒子親了一口,自言自語一句。原來夫人是做給外人看的,那趙德順母子也應該無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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