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吳勉莫名其妙,以為自己衣袖上沾了東西,低頭查看。
“沒事,”月牙兒眉眼彎彎:“就是覺得,此情此景有些眼熟。我爸媽……我爹娘以前就是這樣的。”
聽了這話,吳勉悄悄紅了耳尖,也不說話,隻将桌面收拾好,送到廚房裡去。
月牙兒追着他。
“今天真沒什麼大事。那鄭公叫我去,是讓我給他做一道青團吃。然後又問了問李知府是否在杏花巷買地,這也不是什麼秘密,我回了他之後,就沒了。”
“對了,他還說我之前進獻的金箔蛋糕的做法,連宮裡的貴妃娘娘都嘗了,吃了覺得好!還說有賞賜呢。”
碗碟在水盆洗滌,時而碰在一處,輕輕響動。吳勉聽她這樣子叽叽喳喳,微微放心,但還是有些許疑惑,不知她起初為何有些緊張。
伍嫂拿着那紙條來尋他時,他的心幾乎都要停跳了,萬一月牙兒要出了什麼事……
那一刹那,幾乎所有可怕的事,都在他的腦海裡輪番上演。而最令他痛苦的,是月牙兒當真出了什麼事,他也沒法子保護她。在最初的震驚之後,吳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當即放下了手頭的所有事情,在縣學告假,直奔杏花館。
等月牙兒歸來的那段時光,是無比的漫長。杏花巷口的行人來來去去,偶爾有人奇怪的向吳勉投來目光,不知道他為何站在這裡。吳勉對這些人全然視而不見,隻目視遠方,搜尋着月牙兒的身影。吳勉獨自冷冷清清立在杏花巷口的小橋之上,瞧着自己的影子,從小小的一塊兒日漸被拉長,一顆心也如同西沉之日,一點點沉下去。
要是她真出了什麼事,他能做什麼?
他從來沒有這樣痛恨過自己的無能為力。那種感覺就好像,他還是一個才學會走路的稚童,被爹爹背着,去給他娘上墳。清明雨急,爹爹拖着一條殘腿,搖搖晃晃,走幾步就是一個趔趄,他趴在爹爹的背上,嗅見帶着泥土腥味的雨的氣味,眼瞧着雨幕像一張大網一樣,将天地萬物都籠罩在其中,越織越密。直到這張大網中,出現了娘親的墓碑。她的墳茔上生了許多不知名的雜草與荊棘。
一代傾城,終成一抔黃土。
那時小小的他不明白,到底是為了什麼,人間時時有風雨?
“勉哥兒?”
一聲輕喚,将他從那種低落的情緒拉了回來。側眸去看,月牙兒背對着落日餘晖,有些擔憂的望着他:“怎麼了?”
還好,還好。她安然無恙的回來了。
吳勉輕歎了一口氣:“沒事,我隻是覺得,怎麼鄉試還沒到呢?”
“人家讀書郎都盼着永不考試才好,偏你覺得慢。”月牙兒說着,拿着火鐮點燃一盞燈:“對了,我之前收到個帖子,是你那個同窗程嘉志送來的,請我去吃魚宴。”
“是有這麼回事,”吳勉将碗碟放回櫥櫃裡,解釋說:“他也給我下了一張帖子,雷慶也有,算是他生辰宴。”
他聲音忽然一輕:“一起去?”
“當然一起去。”
就這樣說定了。
送别吳勉之後,月牙兒哼着小曲,在書案前坐下,攤開一張紙,研墨、提筆,構思起下一步的計劃。
今日同鄭次愈說的那句話,并不是心血來潮。從說服李知府的時候起,她便明白了一個道理:在這樣的朝代,士農工商,士為首,商為末。即使本朝貿易的繁榮,使得商人地位沒有那般低賤,可到底比不過士人官吏。就連兩淮最富庶的鹽商,都要費盡心思打點和官僚的關系。不然,鄭次愈的接風宴,他們也不可能出那麼多力。
換句話說,倘若沒有一個靠山,想要做到如同兩淮鹽商那麼的位置,是決計不可能的。
雖說兩者相交,不過是勾結利用,那也得有被利用的本錢。像之前的月牙兒,可是連上棋盤當一枚棋子的資格都不夠的。
所謂大樹底下好乘涼,月牙兒既然想将生意做大,必然需要尋找一顆大樹。
她原本以為李知府就足以做她的靠山,哪曉得這人外表看着好,内裡卻是不靠譜的。
既然如此,倒不如換一棵樹。
此時最大的一棵樹,莫過于皇家。而鄭次愈,便是連接皇家的那一道橋。要知道,能夠上達天聽的機會,可不是人人都有的。像他這樣的大太監,随便一句話,一個籍籍無名的人,可能就在皇爺心裡留下一個印象。
紅樓夢裡的薛家,以商家之身,竟位列金陵四大家族。不正是因為,他家是皇商嗎?
月牙兒一向敢想敢做。本朝如今雖然沒有什麼皇商,可什麼事情,也不是一開始就有的。
這樣的事,說出來吓人,可若連想都不敢想,那就不是月牙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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