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聲戛然而止,裴敏捂着嘴很久,很久,久到手指有些顫抖。
滴落在地上的水珠猩紅,她嗅到了鼻端淡淡的腥味。
她沒敢松開手,就這樣保持着捂嘴的姿勢倏地起身,背對着賀蘭慎朝前猛走了幾步,與他拉開距離。
烏雲遮住了皎潔的月光,陰翳侵襲,視線有了一瞬的晦暗。
驿館門下的燈籠随風飄蕩,搖落一層晦暗的光,那光打在地上,更襯得那幾點猩紅格外刺目。
賀蘭慎睜大眼,瞳仁微顫。
“裴司使……”他朝裴敏走去,不相信似的,想看看她的正臉。
“别過來!”裴敏厲聲喝住他。
賀蘭慎抿了抿唇,眼中血絲隐現,僅是腳步微頓,便更執着地朝她走去。
“我讓你别過來,沒聽見嗎?”
裴敏倏地轉身,月光凄寒,燈影搖晃,她唇角噴濺的血漬像是一朵妖冶的花。
作者有話要說:去年十二月定大綱時搜集了唐代蝗旱水疫赈災的很多資料,小可愛們勿要将小說與現實挂鈎,輕松看文哈。
這段劇情下章就完,終于到了我最期待的感情戲~嘿嘿(蒼蠅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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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賀蘭慎前進一步,裴敏便後退一步,最終兩人隔着兩三丈遠的距離對峙。
夜涼如水,賀蘭慎的臉色比裴敏的更可怕。他身形僵硬,什麼戒癡戒嗔的心經佛偈全顧不上了,竭力穩住穩住心神,嗓音有些喑啞:“興許隻是寒症,我帶你去見師掌事。”
方才還說要給她把脈的人,真見到她嘔血顫抖的樣子,卻又不肯相信所見事實了。
“我自己去。”裴敏擡起一手示意執着靠近的賀蘭慎停步,目光清醒堅定,笑道,“賀蘭真心你聽着,我知道體恤下屬,敬重同僚,但這個時候不要感情用事!并州……還需要你。”
她嘴角染着血,笑起來的樣子着實算不上好看,道:“我現在除了身子乏力畏寒些,沒有抽搐昏厥之狀,應是輕症,死不了。”
賀蘭慎定定地看着她,月光下眸色閃動,雙手緩緩握成拳。
裴敏取出懷中的新棉布圍在口鼻上,遮住唇畔觸目驚心的殷紅,隻露出一雙恣意如初的眼眸來,似乎還想對他說句什麼,然而欲言又止,最後隻是負手轉身,獨自逆着夜色朝城邊病營中行去。
夜色深沉,星光搖落,塞北的風那般大,她的身形是從未有過的伶仃單薄。
賀蘭慎邁動步伐,不遠不近地跟在裴敏身後,無欲無求的少年心終于在今夜品到了些許苦澀的悸動。
裴敏聽到了腳步聲,回首一看,不禁啞然失笑,朝身後的賀蘭慎揮揮手道:“回去回去!”
賀蘭慎不為所動。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固執些什麼,隻是腦中漫出一股強烈的念頭,迫不及待想做些什麼,即便不能與她比肩而行,也想默默護着她的背影。
病營前的篝火徹夜不息,路障從地面刺出,像是一把把鋒利的斷刃。
非醫患者不能入病營,即便将軍、刺史也不例外。裴敏在營門前停了腳步,回身一看,賀蘭慎修長挺拔的身形兀立于道路盡頭,遠遠地目送她。
剛飲下的烈酒也暖不了指尖的冰冷,裴敏看了眼衣袍獵獵的賀蘭慎,自語般笑道:“沒想到還怪粘人的。”而後定了定神,同戍守值夜的醫師說明了情況,越過路障進了營。
病營内外躺滿了或低咳或熟睡的病人,鋪位不夠,大多數人席地而睡,幾乎沒有什麼落腳之地。空氣中的腐味和藥香交織,死亡與希望并存。
師忘情剛忙完一天的診治,将雙手置于熱水中浸泡,正靜坐出神,便見帳篷垂簾被人撩開,一道熟悉的身影笑吟吟彎腰進來,喚道:“師姐。”
“裴敏?”師忘情顧不得擦幹手,倏地起身喝道,“你來這兒做什麼?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
大美人的脾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壞。裴敏底氣弱了些,眼神飄忽道:“知道,病營嘛。”
“知道你還來!你……”喝完,師忘情瞥見了她指尖的血漬,不由一怔。
那血是淡淡的紅褐色,不太正常。這樣的血迹,師忘情每天都要在病營裡見上無數次。
她知道那意味着什麼。
裴敏倒是輕松,自顧自在案幾後尋了個位置坐下,将蒼白的指尖浸在熱水中一點點洗淨,垂眼道:“師掌事,我來找你看病。”
師忘情渙散的瞳仁漸漸聚焦,凝成暗潮洶湧的怒意。她柳眉緊緊蹙起,走到裴敏面前一把扯過她的腕子切脈,又翻看了她的舌頭和眼睛,面色越發凝重,問:“嘔血了?何時有的症狀?”
裴敏思緒清晰,三言兩語将情況說清:“昨日開始疲勞無力,隻當是煩心事太多,不料方才髒腑難受便嘔了血水,有些畏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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