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才聽甯汐懶懶的應了一聲:“知道了,這就起來。”屋子裡響起了悉悉索索的穿衣聲。又過了一會兒,門咿呀一聲開了,甯汐打着哈欠走了出來,邊用手揉着惺忪的睡眼:“怎麼這麼早就叫我起床了,昨天夜裡我睡的好遲,困死了……”
眼角餘光忽的瞄到一個絕不應該在此時此刻出現在甯家小院的身影,眼眸倏忽睜圓了:“你、你怎麼在這兒?”
容瑾黑幽的雙眸飛快的掠過一絲笑意:“我怎麼就不能在這兒。”她這副迷迷糊糊的樣子真是可愛極了,頭發蓬蓬的,讓人忍不住想伸出手摸摸……
甯汐在他含笑的眼眸中,陡然紅了臉。老天,他一定是在取笑她這副蓬頭垢面的樣子“我、我先去梳洗。”甯汐飛快的說完,急匆匆的跑回了屋裡。一關上門,才發現臉頰滾燙,一顆心撲騰撲騰跳個不停。努力平複了紊亂的呼吸之後,才坐到了鏡子前。
鏡子中的少女臉龐酡紅,一雙明眸燦若春水,分明是沉浸在戀愛中的懷春少女模樣。
甯汐紅着臉啐了自己一口,深呼吸幾口氣,迅速的梳洗整理。頭發依舊梳成了一條光滑的發辮,卻在耳際攢了一朵小巧的絹花,長長的辮子靜靜的垂在胸前,說不出的水靈秀氣。
甯汐想了想,從箱底裡翻出了一身漂亮的衣裳來。色澤淡雅,質地輕柔,正是容瑾去年送她的新衣。當時她隻試穿過一次,便将衣裳收進了箱底,這麼久了,從未穿過。
可今天……
甯汐咬咬嘴唇,換上新衣。鏡中的少女陡然多了幾分明豔,光彩照人。甯汐抿唇輕笑,推門走了出去。
容瑾悠閑的站在甯家小院的樹下,唇畔的一抹笑容若有若無,卻照亮了整個甯家小院。阮氏和甯有方頗有些不自在的陪在一旁,有心說些什麼,卻又不知該說什麼是好,分外的尴尬。此時聽到甯汐的腳步聲,心裡都是一松,不約而同的回了頭。
阮氏見了甯汐,先是一愣,旋即驚歎:“汐兒,你穿這身新衣真是好看的很。”
這衣裳質地極好,分明是極昂貴的綢緞制成的。甯汐從哪裡來的這身衣裳?而且,往日裡怎麼從沒見她穿過?
甯汐笑了笑,偷眼瞄了容瑾一眼。這是他送她的衣裳,她這麼穿出來見他,他能懂她的心意嗎?
容瑾靜靜的看着甯汐,唇角飛揚,心情忽的躍然于雲端。
倔強又别扭的甯汐,從不肯承認自己心意的甯汐,終于對他真正敞開了心扉……
這種美妙的輕飄飄的滋味,他生平從未領略過,一時沉醉了,竟然忘記了說話,就這麼直直的盯着甯汐。仿佛是第一次見她,專注之極,甯有方咳嗽一聲,打破這份暧昧的安靜:“早飯已經做好了,若是容少爺不嫌棄,就和我們一起吃早飯吧”
容瑾自然不會嫌棄,欣然點頭應了,施施然的進了甯家的飯廳。說是飯廳,其實不過是一間不大的屋子裡,放了一張圓桌并幾張椅子。和容府的精緻考究自然遠不能比。不過,倒是收拾的幹幹淨淨。
甯有方拉開自己慣常坐的椅子,客氣的笑道:“容少爺,請坐。”
容瑾挑眉笑了笑,随手拉開椅子坐了下來:“甯大叔,不用這麼客氣,叫我容瑾就行了。”他說的輕巧,甯有方哪裡能叫得出口,讪讪的笑了笑,便也坐了下來。阮氏忙着給各人盛了飯。又熱情的笑道:“小安子,你也坐下一起吃吧我們小門小戶的,沒那麼多講究的。”
小安子一大早跟着容瑾到甯家小院來,肚子早就餓的咕咕叫了。被阮氏這麼一說,頓時有些意動,口中卻推辭道:“不用不用,我不餓。”
容瑾斜睨了他一眼,笑罵道:“甯大娘既然發話了,你就坐下,别裝模作樣了。”
小安子嘻嘻一笑:“多謝少爺恩準。”大着膽子坐了下來。
早飯很簡單,熬的濃稠的小米粥,蒸的軟軟的肉包子,配着兩碟自家腌制的鹹菜。雖然不算什麼人間美味,可容瑾卻吃的香甜。竟然一連吃了兩個肉包子,又喝了兩碗米粥。
甯汐瞄了他一眼,輕笑着揶揄道:“容少爺,今天早上可委屈你了。”他的嘴有多挑剔,她可比誰都清楚。米粥肉包子再好,他也不見得能吃得慣。
容瑾笑了笑:“依我看,甯大娘的手藝比起甯大叔來也不差多少。我還從沒吃過這麼合口味的肉包子。哪裡談得上委屈。”
阮氏被贊的飄飄然,笑的合不攏嘴,忽然覺得高高在上的容瑾順眼多了:“哪裡哪裡,我這手藝差的遠了。你能吃的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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