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咬咬就算是修剪了的指甲帶着參差不齊的棱角,把我的手心硌出了血,但除了濕濕的,居然感覺不到一丁點兒疼。女人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ldo;我知道你看我鬧心,我也不樂意對着你,但畢竟是我哥的遺言,好歹我這個當姑的得把話捎到。&rdo;我湊近玻璃,近到不能再近,眼睛瞪得死死,像要把它燒出洞來:&ldo;你說,我聽着呢。&rdo;女人一臉嫌惡地後退,讓上半身和玻璃間留出足夠的距離,仿佛我是艾滋病毒。半天,我才聽見她陰陽怪氣的腔調:&ldo;他說也不指望你出來以後能改過自新了,隻要别幹那種夠槍斃的事兒,平安就好。&rdo;我愣住,話筒從手中滑落,渾然未覺。女人看我的表情像在看神經病,她的嘴巴又動了動,好像是說話了,可我已經聽不到任何聲音。再然後她走了,我依然呆坐着,茫茫然,不知所措。平安,就好?我以為這應該是人類最低等的追求。不,我從來就沒把它劃到追求的類别。這東西不應該與生俱來不離不棄的麼?所謂追求,應該是錢,權,女人,名聲,社會地位,哪怕狹隘到一輛牛逼的跑車,它也勉強上得了台面。平安?說出去讓人笑掉大牙。你當你是伊拉克人民呢?有人過來拍我的肩膀。他在說什麼?馮一路你該回監了?不,我還沒看見我爹呢,他說了要來看我的,我還有一大張清單要他幫忙采購呢。監獄那破山寨的花露水根本沒效果,我要六神的,痱子粉也得買,就要強生的,小賣部根本供不上貨,還有什麼來着,對,老伴兒,老頭兒得找個媳婦兒了,三婚四婚離異喪偶帶幾個孩子的都行,不然沒人照顧他啊,一沒人照顧他他就開耍了,喝酒沒個夠……我飛起來了,不,是騰雲駕霧。好幾個老神仙在半遮半掩的雲彩裡沖我招手,有拿拂塵的,拿壽桃的,拿金剛圈的,各個笑容和藹,慈眉善目。他們好像要邀請我過去玩,他們的周圍擺滿了仙桃和人參果。可是我不能,雖然口水直流心也向往,但還是不行,爹比長生不老重要。所以我也奮力揮手,說我爹是路癡,走丢了,我得趕在他被人體器官買賣集團盯上之前把他找着……&ldo;馮一路。&rdo;誰啊,說了别叫我,我要去找我爹。&ldo;馮一路!&rdo;你他媽煩不煩哪,再馮馮馮的我廢了你。啪!結結實實一耳光扇在我的臉上,伴随着劇烈疼痛,我的視野逐漸清明。驚慌的小瘋子,關切的花花,納悶兒的金大福,眉頭緊蹙的周铖,四張大臉一起擠在我的視覺框裡,滿滿當當。&ldo;誰幹的?&rdo;這不是探監室,這是十七号,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回到了自己床上,但我知道自己被扇了,手起刀落,毫不留情,以緻左臉火辣辣的疼。&ldo;我。&rdo;周铖大方承認,同時向我展示他的右手掌,&ldo;喏,紅了。&rdo;我不介意他用這麼形象的方式說明力道,倒是小瘋子破天荒地幫腔:&ldo;不能怪他啦,你是不知道剛才你有多吓人,誰都不讓碰,誰碰打誰,俞輕舟送你回來的時候都想捅電棍了。&rdo;我沖周铖笑了下:&ldo;謝了。&rdo;站起來伸個懶腰,把四人吓了一跳,尤其小瘋子,直接竄至兩米開外。我樂不可支,沖他大聲道:&ldo;放心吧,哥瘋勁兒過去了。&rdo;周铖擔憂地看着我,花花猶豫着想上前,我琢磨了一會兒,隐約明白了什麼,就聽見小瘋子做錯事一般呐呐地說:&ldo;你姑來的時候我同學也正好來看我,我真不是故意偷聽的,我就坐你旁邊兒……&rdo;&ldo;暈,我當什麼事兒呢。&rdo;飛快打斷小瘋子,我的音調抑揚頓挫比平時還要活潑上幾分,&ldo;難道你不聽我爸就不死了,那病是絕症,早晚的事兒,放心,進來時我就知道有這麼一天了,六年啊,大姑娘都能熬成黃臉婆,何況一個幹巴老頭兒?他要真能挨到我出去才是奇事兒呢。安啦安啦,我非常好,沒有任何問題!&rdo;……安靜,持久而壓抑的。我站在十七号中央,被衆人包圍着,他們全都不接話茬兒,隻那麼深沉地看着我。我不喜歡這目光,就好像死的是老子,而他們在為老子默哀。終于金大福扛不住了,發出一記短促卻铿锵有力的呐喊:&ldo;操!&rdo;轉身回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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