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兇。警官小姐不可以對普通百姓這麼兇啊。”太宰治癟癟嘴,“雖然警官小姐就算這麼兇也依舊很好看,可還是笑起來更美麗動人呢。”
一看就是剛入職的實習警官小姐看起來有些羞憤,“别、别跟我套近乎!”
“怎麼會呢?我可是在說實——”
“請閉嘴!先生!”警官小姐打斷了太宰治的話,美目一瞪,“看樣子,你心裡難道就沒有一點悲傷嗎?!”
嗯?悲傷?
北乃涼和太宰治一愣,警官小姐咬了咬牙,眼睛裡飽含痛惜,“太宰先生剛才也看到了北乃小姐的照片吧?心裡難道都不悲傷憐惜嗎?那樣花朵一般的青蔥少女,剩餘的人生還那麼長,未來還有無數美好的事情在等着她,但現在她卻什麼都無法擁有了。”
“明明知道北乃小姐想要自殺的太宰先生絲毫沒有阻止,現在還在笑嘻嘻的和我說着些無關痛癢的話——就算、就算北乃小姐的死和先生沒有直接關聯,但太宰先生難道對生命沒有一點敬畏感和珍惜感嗎?”
空氣随着警官小姐話語落音而陷入了短暫的安靜,她永遠都不會得知,此刻她正在萬分憐惜的少女一字不落的聽完了她的話。
北乃涼沉默的看着警官小姐,一種無力感襲上身來。
又是這種感覺。
她好像回到了跳樓的那一夜,她坐在黑暗裡的荒涼城郊區,望着與之格格不入的繁華的橫濱城區。這是兩個世界,她孤獨安靜的待在沒有燈光的黑暗裡,望着那些發亮的、火熱的生命力,就像是一個被抛棄的孩子。
就連别人都在為她逝去的生命而憤憤不平,但她自己呢?她隻是感覺到自己好像又被這股從警官小姐身上燃燒的生命之火灼燒着,溫暖而滾燙,渴望接近,無法接近。
“诶呀,可是我也是想要自殺的人呢。”太宰治的聲音帶着一絲天真的語氣,“警官小姐如何讓我能夠擁有這種對生命的敬畏感和珍惜感呢?”
啊,對啊,太宰先生也是和她約好一起自殺的人呢。
北乃涼将視線轉到太宰治身上,她站在他的背後,看不見他的表情。
太宰先生……聽到剛才的話,會不會也和她是一樣的感覺?那種别人擁有而自己無法擁有的無力、失落、甚至細微的……自卑與孤獨。
北乃涼看着太宰治的後腦勺,然後慢慢的、輕緩的彎下腰,連帶着椅背一起擁抱住了這個男人。
太宰治僵了一瞬。
太陽好像正好被雲彩遮擋了一部分,加上光影的挪轉,陽光與陰影被分割開,分割線橫亘在警官小姐和太宰治的中間。金色溫暖的陽光灑向了警官小姐所處的位置,太宰治被北乃涼擁抱着,兩人一同處在陰影裡。
聽到太宰治的話,警官小姐眼中更加痛苦,“為什麼?明明擁有着健康的身體和美好的未來,為什麼不好好活着?有那麼多人想要活着卻因為病痛意外等原因被迫離開這個世界,而擁有活着的權利的你們,為什麼卻要浪費掉它?”
“它可是别人夢寐以求卻得不到的東西啊——”
咔哒。
房間的門忽然被打開,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穿着警服進來,□□質看去就是老警官了。他打斷了警官小姐的話,“井川!”
他的到來打破了房間裡奇怪的氣氛。
男人又朝着警官小姐開口:“讓你陪着太宰先生,不是讓你說些額外的話!身為警官連自己的情緒都控制不好還當什麼警察?!你先出去自己反省。”
警官小姐頓了頓,向這個男人道了一聲歉。臨走前,她轉頭又看了一眼太宰治,眼神中有很多複雜的東西,甚至帶着些恨鐵不成鋼。
在警官小姐走後,男人朝着太宰開口:“抱歉,太宰先生,井川的妹妹前一陣因病去世,她妹妹和北乃小姐剛好一樣大,再加上還是實習生,所以情緒激動了些,我替井川的冒犯向您道歉。”
這個男人的态度和太宰治剛來的時候有了點變化,太宰治心想,這大概是森先生派人來救他了。港黑就算是黑手黨,但白道也終歸會給他們幾分薄面,再加上事情大概已經被解決了,警局沒理由再留他。
“沒事,警官小姐的‘朝氣蓬勃’很适合這份職業呢。”太宰治擺了擺手,帶着點笑意。
男人略過了太宰治話裡有話的意思,“經過我們的查證、織田先生的擔保以及北乃小姐監護人的意向,太宰先生的行為不構成教唆他人自殺罪,請跟我們來再做一些記錄就可以離開了。”
“好的呢。”
北乃涼早在警官進來的時候就放開了太宰治,他起身跟着男人朝屋外走去,眼神不留痕迹的向北乃涼一瞥,和她對視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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