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地已經輸入沐雨橙風,按理說它能夠自動駕駛,不需要留人看着,然而目的地毗鄰暗影大陸,幾人都曾曆過雷達與儀器全數幹擾失靈的詭異情況,為防止意外發生,有人盯着較為穩妥。
負責駕駛的蘇沐秋主動擔負了最重的責任,航程中有大半時間他将待在駕駛席上,确保自動航行路線無誤才可能稍作休息。而其餘三人分成三班,在旁輔助駕駛,減低蘇沐秋的負擔,必要時就掐一把蘇沐秋的腰肉把他弄醒。
黃少天輪第一班,方銳次之,葉修最末。黃少天推着小朋友去休息之後,便自動自發地抱着箱子到蘇沐秋的駕駛位旁坐下,方銳則是給黃少天精神梳理後,打着呵欠一溜煙鑽進了雜物間,毛毯一裹就呼呼大睡了,随後的葉修目光在方銳和黃少天身上晃了幾晃,跟着進了雜物間。
兩個小時後,黃少天推門進來,搖醒了方銳,扒了睡眼惺忪的向導身上的毛毯自己裹上,找個地一縮就阖眼休息了。
雜物間内的東西不算多,大部分一時用不着的都留在了工廠,剩下的雜物跟箱子堆在裡頭,将窄小的雜物間區隔出了幾塊相對獨立的空間。
彼此看不見對方,不用擔心互相打擾,黃少天和方銳在靠門最近的一側,葉修打一開始就主動待在雜物間最深處。
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聽覺被無限放大,葉修連呼吸聲都放的極輕,也完全沒有任何挪動姿勢發出的衣料摩擦聲,假如不仔細留意又輕又淺的呼吸,就像裡頭沒有任何活物存在一般。
黃少天補眠了一會,睜開眼後,仔細分辨着另一人的呼吸聲,他挪了個能瞧見角落的角度,緊接着,哨兵敏銳過頭的視覺冷不防撞上一雙直勾勾地朝他盯來的黑眼睛。
黃少天頓了下,審慎觀察着葉修的神色,那雙眼相當清醒,沒有絲毫睡意,顯然葉修壓根沒有睡。黃少天完全不覺得訝異。
“讓你防備,現在不休息之後可别拖我們後腿。你以為我們想跟你合作嗎?老蘇帶上你隻是怕你卷了東西逃跑而已。”黃少天嘀咕幾聲,“态度陰陽古怪的,你知道嗎我從本能就不喜歡你這家夥,我的每一個基因每一個細胞都反對你。”
“知道。”葉修笑了笑,對黃少天的态度不以為意,“我認床。”
“認床??這絕逼是我聽過最爛的藉口,爛到連藉口都不夠資格,這叫做敷衍。”
黃少天的毯子裡有東西動了動,一隻灰腦袋鑽了出來,色澤低調的灰鹦鹉才動了動翅膀便立即被黃少天塞了回去。身為普通人的葉修壓根沒看到一片漆黑裡黃少天那頭窸窸窣窣的在幹什麼。
黃少天抓着自己騷動不安的精神向導,卻心知它突然冒出來的原因。
絕大部分是因為黃少天信任蘇沐秋,所以能抓緊時間安然休息,不過他心底充斥着對葉修的不信任,這情緒影響了精神向導,導緻它鑽出來代替黃少天戒備着危險。
精神向導素是動物型态不錯,但并不完全通過視覺來辨認物體,依靠感知一切都很清楚。鹦鹉一直替他警戒着葉修。
他摸着精神向導微微炸起的羽毛,低聲開口:“喂,我一直忍着沒說,就怕吓傻方銳那膽小鬼,可是你昨晚上哪去了,身上的血味太濃了吧!嗆死我了,咳咳咳,待你附近就跟泡血池子裡一樣。你是出去當了一整晚的瘋狂殺人魔嗎?”
葉修又是笑,沒直接回答,僅是說道:“既然你都察覺了,蘇沐秋肯定也發現這點。他都沒問我了,你覺得我會回答你嗎?”
黃少天聽着就渾身不舒坦,翻翻白眼,嘴裡一個勁嘀咕着“沒法相處,真沒法相處”,說不好是受不了蘇沐秋這種什麼怪東西都能養在身邊亂晃的毛病,還是被這聽似歪膩的回答給惡心了。
他碎碎念了一陣,聲音逐漸低下,直至寂靜無聲。
葉修以為他把自己給念叨睡了,默默伸了下腿,倏地卻聽見黃少天冷漠下來的聲音:
“……我才懶得管你是什麼東西,也不想知道你昨晚去幹嘛。你做的事不會跟我們,跟老蘇起沖突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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