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都愣住了。
趙昀和陸暄儀停下腳步,回頭望着她。
後面的妃嫔也都駐足,沒有人吱聲。
還是大公主率先反應過來,拉着妹妹,又捂了捂妹妹的嘴。
是有些尴尬,但趙昀還是很快繼續握着陸暄儀的手走回了鳳儀宮。陸暄儀伺候着趙昀解下氅衣,又洗淨了手,才坐下用午膳。
好些低位妃嫔們都竊喜,幸虧今日都打扮地好看,平時一個月能見一兩次皇帝就很是難得了,趕上年節和宮裡的大小宴會,就能多見皇帝,哪怕是多見一面呢。
這麼想着,也就都翹首以盼着趙昀能看向自己,哪怕也就一眼。
趙昀心情這幾日都還不錯,于是也就真的勻出幾眼,看向了低位妃嫔們坐的那一桌。
收回視線時,也露出了一個淺笑來。桌面下,仍把陸暄儀的手緊握着。這樣的小宴會,趙昀也必然是會給陸暄儀最大的面子,伺候、布菜等事情自然是宮人們來做。
在還算歡快熱鬧的氛圍下,衆妃嫔們在鳳儀宮用了午膳,然後都規規矩矩地告了辭。
衆人離開後,陸暄儀又安排了宋嬷嬷和流影拟了打賞的單子,皇子公主們自然少不了,筆墨、玩具、衣料、吃食一樣不落,妃嫔也或多或少地得了賞賜。這般地安排與賞賜完畢,陸暄儀和趙昀也午歇起來了。
今日是十五,晚上趙昀自然留在鳳儀宮。不過在陸暄儀安排賞賜的事情時,趙昀又悄悄問了問昨日皇後看着玩耍的另幾人是誰,鄧遠又重複了一遍,是戴寶林、常選侍和李常在,趙昀點點頭,又問戴寶林方才坐在哪裡。
鄧遠回答道,是方才最遠那邊一桌裡穿着芙蓉色蝶戲春花宮裝的女子。
趙昀心裡有了數,悄悄囑咐着明晚安排戴寶林侍寝。
不管皇後是不是真心喜歡這幾個低位妃嫔,也不管是不是皇後有心提拔,但隻怕過不了兩日,宮裡的人都會這麼認為了。
别人怎麼想趙昀可不關心,鄧遠也沒功夫沒膽量去關心,他是帝王,他斷定皇後喜歡那幾個年輕的低位妃嫔,也要表示表示。
午歇起來沒有多久,陸暄儀就聽蔣籌來說了一件事,柔昭容在上林苑裡推了一把純寶林一把,純寶林摔了一跤,當時就起不來身,是兩個宮女攙扶着勉強起來的,現下純寶林已經回宮歇息了。
彼時趙昀回到建章宮去見大臣了,沒有親耳聽到這麼糟心的事。
上一次大熱天兒地罰跪了萬美人,這一回冰天雪地的又把純寶林推倒在地起不了身。陸暄儀蹙眉,這個柔昭容可真是沒有長進。低位妃嫔是不能想什麼時候請太醫就什麼時候請太醫,朝晖宮裡也沒個主位,于是陸暄儀問道:“跟淑妃說了麼?去請太醫了麼?”
蔣籌想了想道:“還不曾聽說去見淑妃娘娘的話。”
陸暄儀便吩咐道:“本宮都已經知道的事,想來淑妃那裡也不會不知道,待會兒你叫人去朝晖宮裡看看,若是太醫去了,也跟太醫打聽打聽,都要過年了,最好是别出什麼大事。”
蔣籌答應着就去了。
那一頭淑妃也是剛午歇起來,就得了柔昭容推倒純寶林的信兒,再沒一會兒純寶林就打發了宮女來請見太醫,淑妃就讓銀輝去安排了。不多久銀輝回來,伺候着淑妃用了盞牛乳燕窩,也皺眉道:“柔昭容也忒會給娘娘招事兒了,跟刺兒頭似得,陛下昨日才讓純寶林伺候,今日純寶林就把人給推倒摔跤了。”
“也不知陛下喜歡她哪點,”淑妃也蹙眉,話語裡有明顯地嫌惡:“成天裡就知道纏着陛下撒嬌撒癡,正經事兒沒看見她做一件。”說到這裡,她似乎也反應過來,嗤笑了聲:“依本宮看,還是規章條陳的事太輕松了,皇後那日說半月交初稿,哼,就該三五天出的,看她還有沒有勁兒胡亂折騰。等到哪天折騰地失了寵,看她如何自處。”
銀輝也跟着笑:“娘娘高明。要不奴婢這就去一趟碧宵宮,催一催柔昭容?”
淑妃點點頭:“晚些時候再去,不急這一會。待會兒你也打發個人去純寶林處瞧瞧,咱們這個皇後一貫會做個賢惠人,她若是打發了人去,咱們沒人去可就不合适了。”
銀輝明白了,又和淑妃說了片刻的話,就下去安排了。
晚膳前,蔣籌打發去朝晖宮的人就回來複命了,蔣籌也趕緊去跟陸暄儀禀告:“娘娘,奴婢打發去朝晖宮的人回來了,說是扭傷了足踝,但并沒有傷着骨頭,敷藥調理幾日就好了。”
陸暄儀也放心了,但還是讓蔣籌跑了一趟,賞了純寶林一匹料子和兩件首飾。
晚上趙昀過來鳳儀宮的時候,也是皺眉不悅:“昭容也是忒胡來了。”
陸暄儀笑了笑,沒說什麼。誰不知道柔昭容胡來的底氣是皇帝給的,就是胡來,你也不過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或者幹脆當不知道。上一回罰跪萬美人,不就是當做不知道麼。
不過這一次,趙昀不僅表示知道了,也還在來之前也賞了些東西給純寶林。
“所幸也沒什麼要緊,”趙昀看陸暄儀不說話,又自顧自地補充道:“就是不長記性。鄧遠。”鄧遠聽到趙昀喚他,忙躬身近前來,隻聽趙昀道:“去傳朕的口谕,罰柔昭容半年的俸祿,年前這幾日沒有朕的吩咐,也不必來建章宮。”
陸暄儀頗有些驚訝地看了趙昀一眼,又看了鄧遠一眼,還是沒有說話,于是鄧遠躬身退下了。
柔昭容發了好大一通脾氣,鄧遠還沒出碧宵宮的宮門,正殿裡就有兩件花瓶被摔地稀碎。
不關陸暄儀的事,但也不得不承認,趙昀這回的處理陸暄儀是滿意的,于是夫妻倆早早兒地就洗漱歇息下了。
折騰了一回,兩人先後下床洗漱,陸暄儀打着呵欠揉着眼睛重新躺下,迷迷糊糊睡下。趙昀懷抱着陸暄儀不多久也是迷迷糊糊地要睡着,鄧遠進來喚着:“陛下,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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