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炭火起得正旺,桌上的小香爐也正悠悠漫着白煙,窗台上擺放的青竹枕在日光裡,在這蕭瑟的冬日中帶着些突兀的綠意。
沈淮竹半斂着眼眸瞧着銅盆内燒紅的炭塊,他靜坐在那裡,面色溫和偏生幾分疏離,目光清冷又平添幾分孤高。
蕭棠輕撫茶碗,道:“先生這次在昌州調理好身體,若是想要啟程夏陽的話,我到時着人護送先生歸京。”
沈淮竹移開視線,頓了須臾,道:“此次我不歸京。”
蕭棠有些不解,道:“那先生要作何打算?”
沈淮竹慢聲道:“淮下道乃我沈家本家,我如今辭官歸鄉,不日沈家之人便也會遷出京城。”
蕭棠聞言有些詫異,不禁問道:“先生文才絕人,為何不留于朝堂之上盡揮其能,他日官至相輔也未曾可知。”
沈淮竹淡笑道:“寵辱不驚,去留無意[1],随心而至,随性而往。朝堂風波已起,我也不過是個俗人,趨利避害乃人之常情。”
蕭棠微愣,沈淮竹多年雲遊朝堂之外,卻又能對朝中動向這般了解,他的言行舉動絕對非一時興起。
*
蕭棠考慮到李府裡面住着鐘昭儀,遲府房屋不夠,便讓人将前院西廂房的院子收拾出來,安排沈淮竹住進去。
遲再得知蕭棠帶回的人是在整個大昭都赫赫有名的神童沈淮竹時,心中難掩激動,時常跑到别院與沈淮竹商談政事,談論文學。
沈淮竹多年雲遊在外,對于關澤道的民情了解甚至比身為節使的遲再還要多,他坐在堂下,瞧着手裡的名冊,道:“如今關澤道要恢複民生,這群流民定是要妥善安置。”
遲再道:“是也,不知淮竹先生有何高見?”
如今沈淮竹不在夏陽為官,自是不好再以官職相稱,遲再便也将其尊稱為先生。
“高見不敢當,略有一二見解而已。”
沈淮竹淡聲道:“關澤道适種桑麻,早在康澤年間,關澤道便是桑株蔽野,盛産的土絹在夏陽中也深受追捧,此行我于關澤道南邊雲遊,發現山野之中桑樹猶生,但苦于無人來收,棄之可惜。”
“而這群流民之中十之八九是老人婦孺,婦人年輕有餘,老人經驗又豐,此法一來安置流民減少隐患,二來促行經濟恢複民生,三來打消流民坐享其成的惰性。”
遲再猛拍大腿,道:“在下覺得先生此法可行!”
沈淮竹的目光落在剩餘的名冊上,上面都是些稚子孩童,小到四五歲,大到十多歲。
“建社倉以備荒年,創書院以興文教[2],流民終究隻是一時,但百姓教化卻是長久之事,關澤道州縣學堂書院荒廢已久,此乃政教大忌,飽暖思淫欲,長此以往定生事端。”
“以經略之才,撥煩理亂,兼肅文教,積數十年,然後吏清下順,法始大行[3]。”
一旁的遲再思索了一番,正色道:“先生慧言,讓在下宛如醍醐灌頂,隻是書院籌辦容易,可惜講師難尋。”
沈淮竹知道遲再何意,倒也不虛與推拒,道:“我如今一介白衣,倒也無所束縛,若是節使不棄,我尚可在此盡些綿薄之力。”
遲再聞言欣喜若狂,連聲道:“先生大仁大義,不嫌道内貧酸,我豈有夜郎自大之道理?”
蕭棠坐在内間,一邊聽他們談話,一邊在紙上寫信。
聽到沈淮竹願意留在關澤道,倒是有些詫異。
不過沈淮竹博學多識,才能踔絕,他肯留在這裡,蕭棠樂見其成。
在關澤道停留了數日,蕭棠也收到了江楓延的回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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