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爾文順平衣服這褶皺,擡頭就瞥見任明珠幽幽的視線,擡腳的動作停頓幾秒,若無其事走過來。
“說起來,我很久沒有進縣城,我們明兒去看看爸。正好,我也想看看你擺攤的樣子,要不咱們一起擺攤吧。擺完攤,我們就去爸那兒,你覺得怎樣。”
官爾文點頭,心裡頭有些苦,爸明天又會怎樣為難他呢。
第二天,兩人一起坐上汽車,官爾文緊護着任明珠坐下,他貼心選擇靠窗邊的位置。坐了好幾次汽車的官爾文明白,上車的人會越來越多,氣味也越來越混雜,啥家禽味,糟糕的體味混在一起,讓人恨不得屏住呼吸。
官爾文頭對着窗外,沒有任何轉頭的傾向,臉蛋青黃,一看就知道被熏得不輕。相比之下,任明珠臉色紅潤有光,很明顯,她受到的影響不大。
任明珠心疼官爾文菜色的臉色,阿文臉色好差,他怎麼受得住來來回回許多次搭車呢。
“哈,妹子,我小娃的肚子餓了,他....”坐在任明珠隔壁的是個年輕的母親,她抱着個小寶寶,小寶寶臉蛋朝着她鼓鼓的胸脯拱來拱去,小臉憋紅,眼看就要哭出來。年輕媽媽不好意思暗示站在任明珠前面的官爾文。
任明珠一愣,笑着說:“他喉嚨不好,要時刻呼着新鮮的空氣,不回頭的。”
年輕媽媽肉眼可見輕松下來,她回頭看了眼身後人,心裡有些為難,但小寶寶餓得慌,小模樣可憐極了,她咬咬牙準備掀開衣服。
“我們換個位置吧。”
任明珠的善解人意,換來年輕媽媽的感激一眼。任明珠換了位置,官爾文也跟着換,他杵在兩人當中,面朝着任明珠,問:“感覺怎樣。”
“還行。”任明珠拍拍官爾文的手背,讓他放心。
下車後,官爾文深深吸一口氣,整個人都活過來,他一手領着袋子,一手環着任明珠。
“我們走。”
走了沒幾步,官爾文換了個方向走,任明珠疑惑看向官爾文,他解釋:“上次,我去了縣一中,我們換個地方吧。”
任明珠定住了,她靜靜望着官爾文,“我們就去縣一中。”
官爾文爽快應下,其實上次買的太快,好幾個學生沒有買到,他們叫他下次一定要來的。可是官爾文不太想去的,其實原因就是,官爾文怕萬一又有老師找上門,他豈不是在珠珠面前丢臉。珠珠誤認為他的畫本會帶壞學生,不讓他繼續做下去,這可怎麼辦,他可是要養家的人。
不過他爽快答應,也有一丢丢私心存在,他是讓任明珠親眼目睹,他有多麼厲害,引來無數人的崇拜,雄性嘛,就喜歡在伴侶面前展示他華麗的外表,威武強大的力量。
縣一中門口,無精打采的學生們,猛地看見最盡頭最黑暗的小角落裡,出現了熟悉的身影,跟打了雞血似得,呼一下跑過去。
“迪迪帝死了沒有,我看到迪迪帝的飛船裡出現了叛徒,他要去毀掉燃料艙對不,想要全團的人都死光是不是!”
“呸!迪帝可厲害了,你有沒有認真看呀,迪帝眼睛餘光望着後退的叛徒,他一定知道那人是叛徒。”
“啊啊啊啊,娜娃還活着是不,她怎麼美,她一定沒死!”
一堆人圍着官爾文,七嘴八舌讨論着上冊畫本,各自堅持自己的觀點不放,死不肯贊同對方的觀點,她他想,别人眼睛都瞎了,自個的理解才是最正确的。
官爾文笑眯眯看着争執的學生們,說:“欲知後續,趕快購買,你們誰要的!”
大家不約而同放下争執,搶着回複,“我我,我要三本彩色的。”“四本黑白的!”
“還剩下最後幾本了!!”
“啊啊啊,我要,我有錢!!”“滾你,老子也有錢。”
“上課鈴響了,秃頭要巡邏啦!!兄弟們,沖呀!”混亂的人群靜下來,随即一窩蜂朝着大門跑出。要書還是要命,當然是要命,被秃頭抓到遲到,那就死定了,做檢讨,全校通報,回家還要挨一頓揍!接下來的日子可陷入水深火熱中,隻要你一轉頭,保證就是秃頭兇神惡煞的嘴臉。
學生都走光了,官爾文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一隻手突然按住最後一本,官爾文擡頭,戴眼鏡的斯文好學生模樣便映入官爾文的眼内。
那學生推着眼睛,露出腼腆的笑容,“我要這本。”
最後一本是彩色的,官爾文收他一塊錢,拿到書後,他也不着急着離開,他扶着鏡框,眼裡閃着精光,“他們都會死,真正的赢家是那個膽小鬼對嗎。”
語句中雖是疑問詞,可語氣卻是肯定的,官爾文驚詫看着他,隻笑不語。
那學生又扶着鏡框,看着官爾文沒有說話,一副你被我戳破,但你不能改結局的小模樣,仿佛官爾文改了結局,就是心虛,不配讓他繼續購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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