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浪瓦,就是石棉瓦。有一度風靡大江南北,後因石棉纖維會對人體造成巨大傷害,禁止生産,但在偏遠山區一直使用到2000年左右。而石棉瓦最初被發明創造出來,中間夾着固定的便是麻絲。這般生産出來的瓦片質量自然遠遜于石棉瓦,且此時水泥的質量也十分磕碜,但從效率上來說,則遠遠優于傳統的屋瓦。在管平波看來,屋瓦除了情懷,簡直一無是處。每年都要檢修不說,一旦狂風暴雨,就容易移位,導緻外頭下大雨,屋裡下小雨的情況時有發生。再則如譚元洲所說,工藝要求還不低,變形的一概不能要。撿瓦的師傅手藝也得好,不然一準漏雨。管平波生活在劉家坳時,鄰裡間的重要話題便是誰撿的瓦好,誰撿的瓦不好,下回千萬别找他。乃至于某撿瓦的師傅不幸從瓦背上掉下摔死後,劉家坳很長一段時間家家戶戶被漏雨困擾,閣樓上的存糧頻頻發黴變質,苦不堪言。
生活在此時的人,除了權貴,沒有不被屋瓦折磨過的。張和泰聽說管平波有新方法,不管好不好,就已下定決心多住兩日,必要學會此技能方好。
管平波吩咐完要緊事,把譚元洲打發去幹活,才對張和泰道謝:“辛苦你千裡迢迢送東西過來,真是幫了我的大忙。原昨日就該見見你,實支撐不住,方怠慢了,還請見諒。”
張和泰忙道不敢,又替窦向東表白:“失了奶奶的消息,老太爺并老太太大半年都沒開過臉。年前招兵買馬,一則是為了鹽礦的事,二則也是為了騰出人手來尋奶奶。正月裡接到奶奶的信,喜的跟什麼似的,就使我來瞧瞧。太爺說了,知道奶奶委屈,然過去的事也沒個後悔藥吃,隻看将來吧。奶奶點一點東西,有什麼缺的,寫了單子,太爺再派人送來。”
此話管平波是信的,窦向東胸懷大志,所以愛才如命;肖金桃欲謀家産,所以最重視二房争氣的她。何況她當時肚裡懷着窦宏朗的寶貝疙瘩,便是練竹哭上十天半月都不奇怪。也正因為如此,管平波才會在過年這個最安全的當口,發信求助。若要發展勢力,慢慢經營也不是不行。然而石竹景況瞬息萬變。石竹之匪患,在西南部可謂是不值一提。不說遠的,就一縣之隔的兩郡交接處,就有上千精壯的匪寨。嚴謹的等級制度,嚴苛的規矩,俨然是個完備的小社會。這般匪寨,以目前的實力,管平波是打死都不敢招惹的。當然,這般地界,難有漢人縣令,便是有,窦向東也不會讓兒子白白送死。
可黔安郡離石竹何其近?如今石竹出現了勢力真空,她不迅速填滿,又得有一番打鬥。若信送不出去,或窦向東放棄她便罷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慢慢的總能發展。可既有外力可求助,便無需矯情。至少新添的二百人,能擴地盤,能壯聲勢。
因此管平波半點不鬧别扭,爽快的提要求道:“實不相瞞,别的倒還好,我有法子自己弄出來。隻各色手藝人缺的很。譬如鐵匠木工、養魚養兔、磨豆腐撐船,都是急缺,不知阿爺能否替我搜尋?”
張和泰笑道:“老太爺早想着了,道是石竹一窮二白,要什麼沒什麼。早在洞庭沿岸,很是搜羅了一番匠戶,不獨奶奶要,家裡也要哩。此回來的人,打鐵的自不消說,各色燒窯的,乃至編竹片的都有。正要告訴奶奶,先前軍戶匠戶偷着出來幹點子私活,朝廷都不管的。如今北邊剿匪,朝廷攤派軍饷,借着匠戶不得做私活的名頭,大肆處罰,多少人賠的傾家蕩産。就去年冬天,我們巴州城内就餓死了幾十個匠戶,上百的軍戶。老太爺聽了信,急急的騰出城中屋子救助,剩下的人才得以活命,不然不定死多少。”說着又歎,“朝廷的官老爺們,當真不知民間疾苦。莫不是他們就從來不想,一家不止一個兒子,長子襲了祖宗家業,次子難道餓死不成?便是當家的,做了東西敬上,該發的錢米也常常拖欠,又不許接私活。次子放的松些,就要白白給朝廷做工,還要課重稅,不是活活逼人去死麼?”
豬一般的種性制度,管平波都不知道陳朝到底是怎麼撐了二百多年沒垮的,華夏的老百姓當真太能忍!跟着歎道:“種田的也好不到哪裡去。我雖殺土匪,但被逼的落草為寇的,真是殺也不是,不殺也不是。”
張和泰頓生尴尬,窦家就是洞庭湖上最大的水匪,管平波常居内宅,窦宏朗兄弟又假模假樣的買了身官皮,隻怕她還當自己是官家。一時竟不知如何解釋。
管平波早八百輩子就猜着了,不獨猜着窦家是土匪,還猜着窦向東的野心。遂問道:“雁州情形如何?”
“打打停停,”張和泰說着眼光一冷,“雁州便罷了,飛水縣已全權落入洪讓手中。”
管平波沉吟片刻道:“飛水是産鐵的吧?”
“還産煤。”張和泰道,“不知奶奶聽過沒有?此物可燃燒,比柴禾方便,就是有些刺鼻。煉鐵煮鹽都是極好的。”
管平波心中一動,又問:“為何飛水被洪讓奪去?”
張和泰道:“洪讓與當地士紳勾結,飛水。多山,不如雁州平坦好打。鹽礦終究比鐵礦要緊,我們隻顧得上一頭。此番來,還想問問奶奶,本地木材能弄出去麼?”
管平波道:“如何不能?順沅水往下便是。”
張和泰道:“我們造船要許多木材,還請奶奶多費心。”
管平波笑道:“上半年隻怕難,我且得把土匪收拾幹淨,才好跟百姓談伐木之事。不然我這頭伐木,那頭土匪不停騷擾,伐木變成賣命的買賣,我可養不起。你回去告訴老太爺,就說如無意外,下半年便可有木材入沅水。進了洞庭,我便就不管了。”
張和泰道:“那是自然,總不能讓奶奶送回巴州。”
管平波微微一笑,道:“總之,我盡力而為。”
張和泰也笑:“奶奶所需的物資,我也盡快籌集。”
如此,物資交換的協議爽快達成。後勤從來是重中之重,全靠着窦向東支援,想都不現實。何況吃人嘴軟拿人手短,她若過于依賴窦向東,日後獨立,不說道德上的風險,便是實實在在的物資提供都會成問題。有了交換便不同,誰也不欠誰,且能用己方物資理直氣壯的問對方要想要的東西,公平交易、合情合理。固然初期難免占窦家便宜,但有了議價的空間,日後的發展便不相同了。
管平波輕輕敲了敲桌面,有了天時地利人和,今年必要拿下石竹全境!而盛産鐵礦的飛水縣,既然窦向東拿不下來,那便是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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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重編
沿河的機械帶着幾台大型洗衣機轟隆隆的轉,十幾個人在土牆上拿着梅花拍用力的拍打着麻絮,将裡頭的虱子趕出來。虱子是人體寄生生物,一般跟着人走,少有留在被褥上,還算好清理。麻煩的是寄生于人體的,吸血也就罷了,主要是容易傳播疾病,老虎營統共沒多少人,一場虱子傳播的傷寒,瞬間團滅,因此管平波對衛生看的極重。
現代人對虱子是陌生的,寵物身上都少見了,何況人。十分不講究的人可能有頭虱,現代醫學也很好處理。然而古代就完全不同。首先古人衛生條件确實糟糕,因為洗頭洗澡都是十分奢侈的事;其次古人大部分人終究講究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輕易不剪頭發,但長頭發不易清理,所以除之不絕。因此不獨百姓,哪怕是大名鼎鼎的徐階,都有抓虱子扔進嘴裡咬的記錄,可見虱子之泛濫,完全突破了階層限制。
譚元洲等人被管平波生生摁着上了許久的衛生常識,加上管平波的威信與共患難産生的情誼,才讓老虎營的熊孩子們接受了嚴格除虱的觀念。然而此刻面對百來号全身虱子亂跳的人,頓時沒了對策。篦子,畢竟治标不治本,阿顔朵可是折騰了好久,才徹底清除幹淨的。好容易治理的差不多了,猛的多出二百寄生體,非得把甘臨都傳染上不可。此時天冷,虱子不怎麼亂跳,傳播速度相應減緩,必須即刻處理。韋高義想了半天無法,隻得回報給管平波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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