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脾氣從小就這樣……”冉秋妤像是在給江路解釋什麼,語氣忽然低沉下來,被雨聲蓋住些許,說到一半又停住了,她擡頭望了眼江路,笑道,“一年沒見啊,就長這麼高了,來來來先進屋吧。”
江路今年十五,正是竄個子的年紀,一年多以前剛好和冉秋妤平視,今年再見了面,就比她高出了不少。
他點點頭,和冉秋妤一同進了屋,屋内的擺設都是他熟悉的樣子,家具上沒有一點兒灰塵,窗簾拉開一半,使得家中另一邊籠罩在一片晦暗之下,一絲不苟又刻闆的家具擺放讓人無端起了股窒息般的壓力。
謝臨君不在大廳,估摸着是上二樓換衣服去了,江路扯了扯身上濕透的衣物,有點兒不舒服。
“哎我讓臨君給你找套衣服,你去客房洗個澡換上吧。”冉秋妤說着,遞給了他一張毛巾,“先擦擦頭發。”
“謝謝阿姨。”江路接過來,規規矩矩地搭在腦袋上,從發頂一點一點擦到發絲。冉秋妤點點頭,朝着樓上走去。
身上衣服是濕的,江路也不好坐下,幹脆就站在原地等着冉秋妤下樓。
人在熟悉的地方最能回憶起過往,俗稱的觸景生情。
江路家以前也住在這樣的小院兒裡,家中老人留下的舊房子,近幾年劃進了拆遷圈兒,搬走的人家多得是,江路家便是其中一員。
當年這樣的地方多得是,一院兩戶,院中中了棵高聳的白玉蘭,兩棟房子像熱戀的情人一樣挨在一起,相鄰那一面的窗戶一打開,想碰到對方的窗戶,不過一臂之距。
夏天院子裡那顆白玉蘭枝繁葉茂,大人都愛在樹下乘涼,彼時江路的奶奶還在世,最愛使喚江路的父親江朝搬出一把躺椅到樹下,搖着蒲扇,慢吞吞地說着話。
秋天白玉蘭的葉落了滿院,隻剩幾片固執的,還挂在枝頭,風一吹仍舊堅挺地挂在那兒,偶爾一擡頭才發現,那幾片葉子早已打着旋兒不知落向了何處。兩家人常常聚在一塊兒談天說地,等着那瑟瑟秋風吹來,再邀請彼此到家中做客。
冬天的雪壓了枝條,處處白皚皚一片,隻有樹幹尖兒上那一處露了被雪水沾濕的黑色樹枝。兩家人便愛聚在一塊兒吃火鍋,到了過年的時候更是開了那扇一臂之距的窗戶,大笑着祝賀彼此。
再後來的那一年春天,白玉蘭開了滿枝的時候,謝家的孩子出生了,是個男孩兒,謝家父親欣喜之餘,竟然不知道給他起什麼名字,喚着小名半月有餘也沒琢磨出來;等到白玉蘭落了滿院,樹上發出翠綠新葉時,江家的孩子也出生了,同樣是個男孩兒。
兩家人一商量,起好了名字,一個叫謝臨君,一個叫江路。
春風江上路,不覺到君家。
長輩原本是指着倆小孩兒能在一塊兒好好長大,就像他們的父母長輩間似的,不分你我般的關系好,結果這倆小孩兒從小就不對付,見面就開始打架。
稍不留神,謝臨君就能掄起凳子把江路打到房梁頂上挂着去,江路每次去謝臨君家做客就跟經曆了一次雙零分的期末考似的,腰酸背痛,偶爾臉上還會挂點兒彩。
發展到後來,倆小孩兒在小院子裡遇上了,謝臨君就指着江路吼:“滾!”
江路也是個有脾氣的:“滾就滾!”
有時候兩個小孩兒都說不出來為什麼打起來了,倆人一個學校,偶爾在路上遇到了,對視一眼,謝臨君能從書包裡抽出跟鐵尺來,江路拔腿就跑。
江路至今也沒琢磨明白是怎麼回事,不管是胳膊還是腿都比他瘦上一圈兒,看着也文文弱弱的謝臨君力氣怎麼就那麼大,不管如何他都打不過他。
再後來長大了也就不打架了,但倆人的關系一直不鹹不淡,談不上陌生,他們比誰都知根知底,又談不上熟悉,綁起來丢一塊兒三天三夜都不一定能搭上十句話。
簡而言之是個很奇怪的關系。
“衣服。”
清冷的聲音打斷了江路的回想,他回過神,瞧見謝臨君手上拿着衣服褲子,舉着胳膊正要遞給他。
“謝謝。”江路接過來,用手拎着,上樓後輕車熟路找到了客房的位置。
溫熱的水滑過冰冷的軀體時他才有了活過來的感覺。等洗完澡規規矩矩吹幹頭發再出來後,飯菜的香氣已經從門縫飄了進來,江路摸了摸自己癟癟的肚子,深吸一口氣後推開了門。
謝臨君坐在大廳的木椅上看着書,餘光瞥見江路從樓上下來後手指不住撚着書頁角,眉頭也越皺越緊。
江路就沒指望謝臨君能搭理他,他望着大廳裡熟悉又陌生的家具擺放,又擡手摸了摸桌子上一塊兒掉漆的地方,想,這還是我小時候用小刀刮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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