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藤跪坐在地上,還沒回魂,眼淚跟關不住閘門的水龍頭似的。帽子丢了,眼鏡飛哪去了也不知道。眼前一暗,他在她面前蹲下來。夏藤扭過頭。他往前湊,似乎要看清她長什麼樣子,她往旁邊躲,他再湊,她再躲。他不耐煩了,一把扯掉她的口罩,看清楚後:“醜。”這是繼他一系列惡作劇之後,他的第一句話。夏藤捂住臉,蹭了一手粘稠物。他一邊說,一邊從兜裡掏了個東西出來,在手裡對折。“你很吵,知不知道?”第二句。“以後見了我,要麼躲着走,要麼一句話都别說。”第三句。“再惹我,還把你關進去。”夏藤緊緊閉着眼,打了個哆嗦。“後面那個紅大門是你姥姥家。”他沖後方擡了擡下巴,“行李箱明天我給你弄出來。”一句一句說完,他起身,把手裡折好的東西對着她擲出去,還自己配音:“嗖——”嗖——腦袋上傳來痛意,她被那玩意砸了一下,然後掉進她懷裡。淚眼朦胧中,她看到了一個紙飛機。用那張五十塊錢折的。第二天,是陽光叫醒了夏藤。她睜開眼,最先印入眼簾的是窗外一片新綠,葉片繁茂,層層疊疊交落着,光從縫隙灑下來,懶洋洋爬上她的臉。她緩了一會兒,看了眼時間,上午十點多。等視線适應了光線,撐起身去開窗。剛一開,風便湧進來。沒有窗紗和護欄,她探出去半顆腦袋,呼吸着新鮮空氣,天很藍,雲朵像小時候吃的棉花糖,看起來蓬松而綿軟。放眼望去,皆是平平矮矮的房屋,屋頂上充滿了小縣城的生活氣息,架着太陽能熱水器,還有洗幹淨在風中輕飄的衣服。昨夜空蕩蕩的水泥路上人多了起來,不時有自行車和電動車駛過,角落裡還能看見三兩隻悠悠哉哉的野貓。劉海兒被吹亂,夏藤縮回來關上窗,回身,已是一屋子夏天的味道。她穿着人字拖下樓,沒看到人,倒是一眼看到了立在客廳正中央的行李箱。關于昨夜的記憶全部湧上心頭,夏藤一早通暢的氣馬上堵在了半截,她面無表情的深吸一口氣,心裡反複默念一句話。忘了那個神經病。沈蘩是在這時候進來的,手裡還掂着一個盆,往下滴流着水。她瞧見夏藤,“阿藤醒了?去吃飯吧,桌上給你留着呢。”夏藤問:“您幹什麼去了?”沈蘩擺擺手,不說,進裡屋放盆子,夏藤想到了什麼,跑出去一看,院子裡晾曬衣服的長線上搭着她昨晚換下來的幾件髒衣服,剛洗過,還能聞到洗衣粉的味道。她站在院子裡沖裡邊喊:“不是說了今天我自己洗嗎?”“就兩件,我随手揉了。”沈蘩跟出來,坐在門口抵門用的小闆凳上,手裡多了把蒲葵扇,笑眯眯的打量她。“我們阿藤長大了,真漂亮,比你媽穿這裙子還好看。”夏藤身上一件白色布裙,是陳非晚曾經的衣服。她昨晚灰頭土臉的進門,渾身是土,臉上挂了花,整個人狼狽不堪,沈蘩問她怎麼回事,她隻說沒看清路摔了一跤,見她滿臉疲态,沈蘩也沒多問,從衣櫃裡找出幹淨衣服放在床上,就給她放洗澡水去了。不絮叨,很明理,不像個老太太。聽陳非晚提過幾次,沈蘩年輕時候經曆過不少事兒,早早生了陳非晚,且隻生了她一個,姥爺走的早,是她一個人把陳非晚帶大的,日子多半是很苦的,小半是特别苦的,那樣的年代背景下,沈蘩遭受和承擔的東西,恐怕除了她自己,沒有人能知道。盡管再捉襟見肘,沈蘩還是省出了陳非晚的學費,送她遠走高飛。後來陳非晚混出名堂,每次要接她去城市生活她都不肯,好話說盡,架也吵了無數次,沈蘩态度從未改變,就倆字:不去。陳非晚吵累了,妥協,不來跟她一起住,老房子給修一下總行吧,也不管沈蘩同不同意,反正風風火火就帶着人回來搞了個大工程。那一年夏藤上初三,學校為了争“全市第一中學”的名号搞了幾個大型活動,其中一個便是話劇表演,他們當時的校長是個厲害人物,請到了幾個業界人士當評委。夏藤演話劇女主角,演狂潮褪去,真相赤裸裸袒露後被逼瘋的漂亮女主人,這是全場最帶感的一場戲,也是難度最大的一場戲,她要完成好幾個轉折性的變化,而這幕戲的看點全在這裡。視頻在網上熱傳了一陣子,不少人誇她。那次演完後不久,她就接到了人生第一個電影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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