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高照,白雲飄飄,清風徐來,又是一天來臨了。被通緝的犯人,很悠閑地漫步在田野間,指間還夾着一根柳枝,慢慢把玩。悄悄偷了一身普通衛人的衣服換上,風振宇給容若添上兩道小胡子,整個人很自然地就變了樣。容若不慌不忙地一路出城,有好幾次和捉拿他的官兵擦肩而過,真個是無驚無險就出來了。風振宇伴他一路同行:“想不想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出賣你?”“不想。”“為什麼?”容若微笑,擡手讓柳枝随風飄去:“如果知道了他沒有出賣我,我會氣我自己太多疑,太不信任人;如果知道他出賣了我,我心裡會難過。既然如此,又何必深究呢!”“那麼,現在我們去哪?”容若思考了一下,這才道:“去王城。”“為什麼?”容若眼中有耀眼的光芒閃動起來:“既然前無去路,後有追兵,我無路可逃,那就索性反攻,我倒要看看,誰真能把我逼入絕境?”風振宇微一皺眉:“怎麼一個反攻法?”容若眼中幽幽的光芒流轉起來,竟似無雙的利刃,拂去塵埃,終現鋒芒:“我不相信是楚使逼得衛王動手緝拿我,我也不相信,對付一個打了個楚國使臣府小管事的人,要用這麼高的效率、這麼大的陣仗,這其中既然有鬼,我就直接去揪出這個鬼。我不耐一點點計算、判斷,不如用最簡單省力的方法好了。”風振宇猛然生起一種不祥的感覺:“你要進皇宮?”容若眯着眼笑一笑:“風大俠果然神機妙算。”風振宇倒吸一口冷氣:“我以為我已經夠膽大了,想不到你比我還要妄為。”容若冷笑:“這樣很吓人嗎,更吓人、更荒唐的事我都做過呢!”他磨了磨牙,像狼一樣地獰笑起來。風振宇歎了口氣,搖搖頭:“既然你膽大包天,莫非我還不如你嗎,好……”他斷喝一聲:“管他是王宮還是地獄,刀山還是火海,我就陪你闖一闖吧!”容若笑了起來,眼睛在陽光下有些發亮,他向風振宇伸出手去,風振宇毫不遲疑地握住。陽光、白雲、清風,兩個身世、經曆、性格完全不同的男子,站在了一處,他們的手,握在了一處。赴王城的路并不特别漫長,就算沒有馬匹代步,容若和風振宇,施展輕功,也可以走得飛快。容若輕功高明,風振宇内力深厚,這一番并馳,就算無心,也隐隐有點兒比試快慢、較量輕功的味道了。初時容若占了點先手,但風振宇很快追了上來。容若拼了命和他并馳了一會兒,最終氣力不繼,不能持久,停下來,捶着腿說:“休息一會兒。”風振宇慢下步子,淡淡瞄他一眼:“你的輕功極好,若肯好好練功,将來必能……”容若搖搖手,打斷他的話:“不是每個人都适合埋頭苦練武功的,最起碼我不能。”他撐着腰,喘上幾口氣,對風振宇笑笑:“不過,你真的是很厲害,傷還沒好清呢!就可以帶着傷追得我氣都喘不過來。”風振宇淡淡道:“我習慣了受傷,帶着更重的傷,浴血突圍的事,我以前也經曆得太多了,何況隻是和你拼拼輕功。”容若知又觸動他心中創痛,不敢答話,隻管幹笑幾聲,放眼向四處望去。見遠方一條大河,河中有無數人低着頭彎着腰,正在忙碌着,人群中有人拿着鞭子,來回走動着監工。容若心中一動:“那就是有金沙的河。”“是,沿岸到處都是淘金的百姓,衛王派兵士監督他們工作。他們每天在不斷地淘金子,自己卻得不到一點金銀,把驚天的财富送給楚人和秦人,他們自己卻往往貧病而死。”容若神色震動,向河邊走去,走出幾步,卻又止住。他靜靜地站着,靜靜地望着大河,望着忙碌操勞的人。不管男女老幼,都隻穿着破爛簡單的衣服,全部彎着腰,長長久久不能直一下,動作稍慢一點,鞭子就劈頭蓋臉打下來,而沒有挨打的人,也都麻木地來來去去,不會多看挨打的同伴一眼。容若等了很久很久,隻聽到水聲、腳步聲、鞭子聲,以及低低的慘叫聲。沒有人向他看一眼,所有人都麻木而冷漠地工作着,像一群無意識的幽靈。容若打個寒戰,覺得有一種透骨的冷:“他們一直這樣工作?”“天天年年月月,從無變更。每天都有人無聲無息地死去,也許剛才還在搬金沙,下一刻就倒下去,變成一具屍體,然後被其他人麻木地拖走,除了他的家人,不會有任何人,為他多花一點時間去感慨,去傷心。”容若覺得心絞得厲害:“就沒有人想過,偷偷離開嗎?”“一來,故土難離,二來,四周都是秦楚的國境,他們才不會讓不要錢的衛國勞力逃走呢!三來,沒有銀子,拖兒帶女,能活幾天,能逃到哪裡去。”“就不能偷金子嗎?”“當然能。你知道偷金子被抓住要受什麼刑罰嗎?是綁起來,把金子融成水,直接從你咽喉灌下去,你既然喜歡金子,就給你滾燙的金子,如此而已,還有什麼人敢偷金子。”容若猛然握拳:“誰定的刑罰,秦國還是楚國?”“是衛國!”“什麼?”“秦國和楚國,從來不管如何淘金子、有沒有人偷金子,他們隻要能拿到定額的金子就可以了。但是,如果不殺一儆百,如果不震住其他偷金子的人,那麼,就很難保證金子定量送到秦國和楚國人手裡,所以沒有辦法,隻好以嚴刑峻法,控制百姓了。”風振宇有些無奈地說:“這是衛王的旨意。”容若左手握拳,重重擊在右手掌心,一轉身,風一般地往前掠。風振宇急忙提氣趕上:“你去哪裡?”“去衛國王宮,我要好好抓住那家夥,把所有事,問個清楚。”容若好像忘了他剛才累得擡不動腿、喘不了氣,不知道是哪裡湧出來的激情,化做力量,讓他飛快往衛國王宮而去。風振宇搖搖頭,輕輕說:“剛才還說走不動了。”但聲音裡并沒有責備,他依然緊緊地追在容若身後,守在容若旁邊。衛國的王城并不宏偉,隻是一座普通的城池,土石的城牆,遠遠看着,就有一股落魄之氣。容若輕輕歎息一聲,身旁的風振宇低聲說:“衛王根本不敢加固城牆,唯恐被秦楚兩國猜疑。”容若點點頭,不說什麼,漫步進了城。王城的守衛并不森嚴,士兵們大多沒什麼精神。守城門的兵士,居然連任何路引文書都沒有查,就讓他們進城了。容若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種防務水平,衛王就一點也不怕出亂子嗎?”風振宇在一旁漫聲解釋:“衛國很小,全國也就隻有三座城和一些鄉村,因為太小,并不很限制百姓的來往進出,對于路引關文,沒有什麼要求。”容若歎息着搖搖頭,覺得心情前所未有地沉重。“你要去王宮,我領你去。”風振宇在前面帶路,容若快步跟着他,一邊走,一邊四處張望。衛國的王城總算比其他地方稍微繁華一點,雖然百姓的房子還是破爛矮小,不過,總算出了些木石結構的房子,而不是茅草房。一條街,也總會有兩三處高一些的房子、大一點的宅門,看樣子應該是當官的人家。有的房屋裡還傳來笙歌之聲,可見再悲慘的國家,也一樣有特權階層。街道相比别處,要寬闊些,時不時還能看到一兩處小店,販賣着一點生活必需品。容若看了半天,都沒看到一處賣奢侈品的地方,也沒有高大華麗的酒樓茶館戲園子。他重重歎了一聲,隻看一個城市的消費場所,已經可以猜出這個城市的經濟水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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