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正是他的笑,他笑得太高興,太燦爛了一點兒,不正常,絕對得不正常。”藤真臉上神情越發肅然,他雖不知道仙道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但即然可以讓仙道這樣煞費苦心掩飾,就絕非尋常事。花形見藤真神色如此鄭重,亦知極可能真的出了事,心下亦在思索:“那是出了什麼事呢?在你回來之前他和我說話時也不見半點異樣啊。如果出事,必是你回來後,他避出去的那一陣子了。”“剛才那一會兒,能出什麼事?”藤真忽然回頭,目光如電,直盯着長谷川“剛才你們好象是一起回來的。”長谷川本來也神色不定,臉上神情随着藤真與花形的對話不斷發生變化,隻是二人都把心思放在仙道身上,都沒有注意他。此刻兩人一起把探索的目光注到他臉上,立時令得他一陣手足無措,臉色陣青陣白。不用問,就知道他必然知道什麼。花形沉聲說:“長谷川。”長谷川從來沒有違抗過花形,聽他這一聲喚,隻得苦笑一聲:“大人,仙道公子一再叮咛,說不能告訴大人,否則一定會害了大人和表少爺的。”藤真聽得神色一變,便要發作,花形卻輕輕握住了他的手,隻是目光注定長谷川,一語不發。長谷川哪裡堅持得過他,被他這等目光逼視,隻得長歎道:“大人,我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當時我正拿着京中的邸報要交給大人。仙道公子順手接過去看,一看之下就立刻臉上變色,把那邸報放到袖子裡去了。隻說他要告辭離開了。并且一再要我保證絕不告訴大人和表少爺剛才他的事。”藤真隻一聽到有關邸報,立時脫口而出:“必是京中阿牧出事了。”花形神情凝重:“邸報是京裡分發給全國各地官員看的,翔陽城裡,也不止我這一處地方接邸報。我到其他幾處衙門問問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說着立時帶了長谷川出門。藤真雖不便跟着,但一顆心七上八下,如同油煎火焚一般坐立不安。也不知圍着花園轉了多少圈,才看到花形回府,立刻快步迎上。還不及問出口,花形已然開口道:“牧捕頭果然出事了。”藤真雖心中早料到如此,聽他一言,心中還是不由格登一聲。花形長歎:“說起來,其實都是我們害了他。邸報上說他枉受國恩,卻勾結強盜,私放盜匪,還謊稱将盜匪格殺以邀功,罪犯欺君,盡負國恩,罪在不赦,已然押入天牢,隻等秋後處斬。你看,這件事還不是因你與仙道而起的嗎。”藤真心中一緊,細算起來,每年的秋決距今也隻剩下十幾天了。心中一陣混亂,不由跺足:“這件事都過去這麼久了,怎麼還給揪了出來。隻怕是我上次因救災一事,做案太多,手法難免與以前有雷同,以緻讓朝中奸黨動了疑,借機除去牧紳一。隻是以他的武功,天下間隻怕已無人能治。事情一旦有變就該設法脫身才是,怎麼竟然有人可以捉得住他,将他關入天牢死地呢?”“邸報上說是他的得力助手神宗一郎與清田信長深感國恩君恩,看不得他這等背旨負恩的行為,所以才大義滅親,将他的罪行挑明。又暗中下手,将他制服捉住。如今邸報上已說明皇上将神宗一郎新升為天下總捕頭,接任牧紳一的位子了。”藤真恨恨咬牙無語,任他是天下無雙的英雄,縱不懼千軍萬馬,無數高手的圍攻,又如何防範,心腹兄弟,至交好友的暗算。偏偏這世間,賣友求榮,背信棄義者多有,多少英雄豪傑便是敗在好兄弟從身後紮來的利刃上。便連這個精明厲害至極的牧紳一竟也難逃這等悲涼命運。離秋決隻剩十幾天了,仙道必然是日夜不停趕往京城,可縱然去了又能如何呢?神宗一郎是何等精明人物,豈有不防範他的。到時,他孤掌難鳴,隻能自陷死地。可恨那個家夥,居然還隻知道逞英雄,居然不告訴自己,若非自己聰明,看出破綻,這一回,豈不成了傻瓜,被他白白戲耍。心裡隻在痛罵仙道,可決心卻那樣自然地下定。這裡決心方定,忽覺掌中一沉,不知何時,寶劍在已手中。是他剛才在默默凝思時,花形已然到了他的房中,取下了他挂在牆上的寶劍,再雙手交到他手中。長谷川看二人神情,忍不住大叫一聲:“大人!”花形沒有理會,隻深深凝望藤真。長谷川跺足又叫:“表少爺!”藤真無言,隻默默握緊了寶劍。花形目光定定望着他,生似少看了一眼,今生便再不也不能見到:“我等着你!”藤真微笑,燦爛至極,美麗至極:“我會回來!”沒有挽留,沒有激勵,沒有再多的叮咛與囑咐,萬語千言,亦不及那一聲:“我等着你!”千萬保證,萬千不舍也不及那一句:”我會回來!”二人相視一笑,藤真知道自己的決定,而花形也同樣知道他的決定,大家都知道那決定再不可更改,可是花形在溫和的笑容裡卻隐藏了平生未有的恐懼,而藤真隻覺伴了自己十餘年的寶劍出奇得沉重和冰冷。花形目光仍靜靜與他對視,同時伸手自懷中取出一塊腰牌交給藤真:“這能幫你們盡快趕到京城。”藤真無言接過,深深地再看他一眼,轉身飛躍而去。他說“我等着你!”可他知道,也許再等上數十年,等盡了這一生的歲月,可能都再等不回這生命中最燦爛的陽光。他說“我會回來!”可他同樣知道,如果所謂陰世輪回真的存在,那魂靈或可随風歸來,看望這生命中至珍貴的人。可是,他轉身離去,身形不見半點猶豫停頓,他凝眸相送,也不出一言一語以挽留。長谷川失去控制地以平生未有的力量大叫:“大人,你是怎麼了,你不能讓表少爺去,你這會害死他的。你怎麼不攔他啊?”“攔?堂堂男兒磊落丈夫自有他必須做和最應該做的事,這種事攔不住,也不該攔。我和他其實都是一樣固執的人,該做的事我一定會做,他也非做不可。他從來不曾攔過我,我又怎麼會攔他。他若不去,他就不是藤真健思,我若攔他,我就不配做他的知己,我就不配與他相伴。”花形的語聲依舊淡淡,心中的情太沉重太深摯,說出口來,反而變得淡淡的。長谷川隻覺難以理解:“什麼該不該的,表少爺的性命怎麼辦?大人你怎麼辦?人都沒了,還談什麼相伴?”“仙道是藤真最好的朋友,當藤真有難時,他不顧生死相救,當藤真需要幫助時他永遠在身旁相伴。這樣的朋友去闖龍潭虎穴,藤真怎麼可能視而不見。便不論仙道,牧紳一也是堂堂好男兒,如此蓋世英雄,救過我也放過藤真,如今更為他與仙道之事受殺身之禍。藤真又豈能不管不顧。為了這樣的人,縱是舍命相救,傾力相助,也是應當。我若強留藤真,縱從此可以日日相伴,也愧對天地,愧對世人,更愧對自己,又如何再有半點快樂。這個時候,他心中傷痛隻會比我深,他需要的是我的支持而不是更加令他痛苦矛盾的挽留。我隻恨自己不會武功,不能伴他相共生死,又怎能去阻攔他。”淡淡的語聲飄蕩在風中,花形目光仍凝注藤真消失之處,仿佛已穿過一切空間的距離,看着那如金童般美麗的精靈。之三十七仙道縱馬狂奔。不久以前,他陪着藤真飛馳在這條路上,深切地感受到藤真的焦慮和急切。而今,同樣的道路,同樣的焦急,同樣的心情,隻是他的身旁已沒有了夥伴,隻有他孤單一人,任那顆心被焦慮的火煎熬。直到自己真正面對那樣的牽挂,那樣的擔憂,才真正能了解當日藤真心中的痛與急。隻是藤真趕回翔陽時,尚有希望可以治愈病重的花形,如今他孤身趕往京城,卻實在找不到任何可以救出阿牧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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