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那麼黑暗可怖,許多路是無法避免的,沒有誰能為另一個人掃清任何障礙,再平穩的巨船碰上暗礁也隻能束手就擒,再靈活的扁舟遇上風浪也隻得胡『亂』打轉,沒有人會一帆風順一生,面對黑暗如何一往無前地走下去,隻能靠自己。接下來的日子裡,徐缭心力憔悴,戲份連同慢慢沉重了起來。他與啞女在簡陋的水泥跑道上奔跑,對方回饋怯生生的笑容到發自真心的快樂,她明亮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全身心依賴着這位長輩,習慣伸手去抓住白襯衫飛出褲腰的一個小角,仿佛是專屬于她的位置。兩個人一起坐在山頭上看夕陽,小燕嬌遞給他的紅薯終于得以在鏡頭裡品嘗,徐缭抱着小姑娘,像是摟着個貼心可愛的小閨女,啞女不會說話,學習能力卻不差,兩人很快就能用紙筆溝通,食物跟衣服驟然減縮,啞女體貼乖巧地上山去采野菜。老師為她講人生道理,教導她如何做人,為她講述那些童趣純真的故事裡蘊含的哲理,希望她與人為善。粥稀得像清湯,衣服一塵不染卻滿是針腳跟布丁,唯一的玩具是老師編得一隻小蚱蜢。然而啞女仍然十分快樂,她身上的傷痕在逐漸退去,被剪得『亂』七八糟的短發逐漸齊整,還學會了畫畫,沒有蠟筆就用木炭。她願意用筆畫下大千世界,憧憬着養父所說得未來跟那些近乎不可能的外面世界。“你長大了想做什麼?”徐缭剛讀完一篇寓言故事,他輕輕拍着破舊的棉被,小燕嬌躺在枕頭上,她眨巴着眼睛,拿起本子寫了一句話。“我想跟爸爸一樣。”字迹并不好看,卻很端正。徐缭忍不住笑了起來,眉目在燈下幾乎發出柔和的亮光,讓他看起來簡直不像是這個世界的人。老師期望着這個早早就體驗過人間醜惡的孩子重新充滿希望,生命之中充滿光輝,不被怨恨與痛苦侵蝕,變成一個善良而溫柔的好姑娘,她能永遠歡笑,永遠幸福下去。也許是因為經曆的緣故,啞女過分懂事聽話,她不光沒有心生怨恨,甚至感激無比,因此幾乎不曾提出任何無理要求,她竭盡所能地幫助老師,認真讀書識字,生怕辜負他的期望,被重新抛棄。然而四面八方湧來的惡意并未消失,對父女二人的猜測從未消失,孩子們肆無忌憚地欺負啞女,而村民們也逐漸對老師也生出排斥。人們向來不吝以最壞的念頭去猜測他人,往往忘記了惡本身就是衍生于此。老師試圖說明道理,卻無人聆聽,他在暴力跟惡語下無力反抗,連同面對孩子時的權威日漸削弱,甚至無法為啞女讨回公道,小姑娘無法說話,自然也不能安慰養父,他們仍舊互相依偎着,強顔歡笑,仿佛房門一關,那些痛苦與醜陋的面容就會被拒之門外。啞女的笑又變了,她勉強着自己微笑,身上本未徹底消散的淤青又再多了起來,她的衣服變髒變『亂』,而老師隻是沉默寡言地為他縫補着,小屋裡漸漸少了歡笑聲,仿佛失去聲音的不止是一個啞女,還有另一個人。徐缭覺得自己仿佛被拖入了沼澤,越掙紮就越痛苦,幾乎窒息。他想把那個自己挖出來,血淋淋地剖出,可對方卻日漸強壯,這痛苦與絕望成為養分,眉目愈發清晰,連帶着徐缭也日漸虛弱,奄奄一息。那東西要拉着他萬劫不複,分明已經殺死過他一次,卻仍不肯罷休,仿佛徐缭天生就不配幸福地活着。然而這是徐缭咎由自取,是他自以為是地應答下來,以為自己能毫不猶豫地擊潰對方。啞女被吊在樹上,孩子們嘻嘻哈哈地拿彈弓填充上石子打她,那脆弱的聲帶發出細微的叫聲,然而僅此而已,她無法求救,這點叫聲隻能平添暴力的快樂,天真無邪的孩子們嘻嘻哈哈地發出大笑着,肆無忌憚地吐『露』着從大人那裡聽來的污言穢語,指責她是老師的小媳『婦』。懷孕、生子在病态粗魯又嚴苛的管教下仿佛另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才會誕生的怪物,于是他們借此攻擊,甚至有人覺得仍不滿足,上前擊打啞女的小腹。老師姗姗來遲,喝走這群孩子,為首的小霸王并不驚慌,而是對他大做鬼臉,甚至脫下褲子那白溜溜的屁股對着他,而後嘻嘻哈哈地瘋跑走。啞女渾身淤青,滿臉是傷,她瑟縮着貼近養父,疼得無聲無息。徐缭隻覺得無力,良久起不來身,劇本要他驚惶無措,要他痛心疾首,然而這無力感與痛楚無邊無際襲來,他懷中抱着啞女,眼淚無聲無息流下。汪小婵冷眼旁觀,并未出聲喊停,鏡頭記錄下這位年長的男人無力而絕望的神情,她心中相當滿意,隻當這是徐缭的即興演出,于是拍攝完畢,欣然喝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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