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點頭,想了想道:&ldo;看來朗兒是趕不上了,熏兒又還小,這回親征,朕隻能帶檄兒了。檄兒做事一向大膽鬥狠,不知道上了戰場還能不能一如既往,若是,那是好事。&rdo;玮月聽了微笑道:&ldo;不如讓熏兒也跟去吧,雖然他還小,不能學他父皇那樣馳騁沙場,可好歹也學點運籌帷幄來。男孩子不怕摔打,越是摔打越能成人。朗兒已經被我養嬌了,熏兒這兒得改了。而且上戰場畢竟不比出巡那麼輕松,雖然有皇上領着,可危險總還是在的。熏兒也去,谷妃應該可以寬心一點。&rdo;皇帝笑道:&ldo;你是怕谷妃怨朕厚此薄彼?你啊,沒看到跟朕禦駕親征的好處,隻看到後宮姐姐妹妹的恩恩怨怨了。隻怕谷妃得知這一消息,歡喜都來不及。罰你給朕磨墨。&rdo;玮月立刻想到&ldo;槍杆子底下出政權&rdo;這句話,原來如此,檄要是在沙場表現出色,不就意味着很有統兵帶将的可能了嗎?那可是實實在在的軍權啊。一愣之下,随即笑嘻嘻地挽起袖子,親自磨墨,一邊笑道:&ldo;原來還是我有可能招怨了。那熏兒還是别跟去了,在宮裡呆着,有什麼事,我也可以有個人跑腿。&rdo;皇帝嗤笑:&ldo;你啊,胸無大志,隻想眼前太平。也罷,熏兒這回就别去了,替朕看着戶部,督促他們錢糧跟上。還有,朕出發前這段時間裡,你安排一下各宮與家眷見面。等朕出征,為免生出一些叫人防不勝防的閑雜事情,朕準備禁止後宮與外界接觸交往,包括家眷。&rdo;玮月點頭,服氣地道:&ldo;皇上考慮得還真是周詳。剛剛才與華貴妃說到内外勾結的事,要是禁了各宮與外面交通,起碼這種事情可以避免一二。&rdo;皇帝微笑道:&ldo;真要有什麼大事,宮門即使連日不開也是擋不住事情發生的,也就隻能防些雞鳴狗盜的小事。&rdo;玮月對于這一點也是想到了的,但是見皇帝這麼說出來,聽着還是心裡愉快,這是不是說明皇帝與她有商有量,便是連弱點都沒瞞着她?笑道:&ldo;還有一件事,過幾天是葛妃的生日,她那裡冷落很久了,我在想着怎麼替她熱鬧一下。&rdo;皇帝嘻笑着拿一雙眼睛緊緊盯着玮月,道:&ldo;你想怎樣?把朕送過去當人情?&rdo;玮月滿嘴的刻薄話兒,那都是以前與賭徒鬥嘴練熟了的,可是礙于小鶴小葉就在旁邊伺候着,這種小門小戶人家的閨房話說出來得吓死人。隻得生生咽下,挑眉似笑非笑地斜睨着皇帝,手下狠狠地磨墨,直把一方諾大端硯磨得&ldo;咄咄&rdo;直響。皇帝也是笑嘻嘻地回看着她,見她鼓了鼓腮幫子欲言又止,卻把一方端硯當仇人一般折騰,心裡明白她心中的不願,正是他想要的結果。他也不願意被玮月故作大方地送作人情,當然他會拒絕,可是如果玮月此話說出口,他會心中不甘。說到底,寵誰宿誰宮裡,那都是他自己的選擇,玮月沒有替他拿主意的權力。見端硯上已現幹痕,這才瞥了遠遠的小葉小鶴一眼,見她們都是垂首規規矩矩站着,便微笑着伸手握住玮月溫玉一般的手臂,攏在手心裡,輕道:&ldo;這塊徽墨不知怎麼得罪皇後娘娘了?&rdo;玮月低眉一看,果然硯台上面的幹痕縱橫闌幹,墨已磨得過頭。不由&ldo;嗤&rdo;地一聲笑出聲來,放下手中的徽墨,掂起一塊濕手巾就着皇帝的手仔細擦着手指,一邊俯身在皇帝耳邊輕道:&ldo;我才不會遂了你的心願。&rdo;皇帝笑問:&ldo;朕有什麼心思又讓你知道了?&rdo;玮月一笑,纖手拈來一張紙,又取筆筒裡最細的毛筆濃濃地沾了墨汁,欲下筆時,又停住,看着皇帝笑:&ldo;真要我寫出來?&rdo;皇帝在那流轉的眼波中不由自主地放了手,笑道:&ldo;寫。&rdo;玮月這才飛快在紙上寫下&ldo;狼子野心&rdo;這四個字,寫完,瞟了皇帝一眼,又在&ldo;狼&rdo;下面打個小箭頭,補上倆字:&ldo;色狼&rdo;,在&ldo;子&rdo;上面也伸出一個小箭頭,補上仨字:&ldo;登徒子&rdo;。也不等皇帝出聲,自己先大笑着搶着揭起紙來撕成絲縷,揉成一團扔了。皇帝需得怔忡一下才明白過來,他今天在殿上大罵西北蠻夷&ldo;狼子野心&rdo;這個詞在此給歪解成了什麼玩意兒,又給安在了他自己的頭上。也忍不住大笑,極喜歡玮月的聰明伶俐俏媚诙諧,總覺得在玮月這兒他才得以脫下面具做人。這才是他最迷戀坤泰宮的原因所在。玮月笑完,這才有點不情不願地道:&ldo;對不起,皇上,我放肆了。&rdo;皇帝笑道:&ldo;你這才想起放肆了?來,看看朕今天給你帶來了什麼。&rdo;起身攜玮月走向長案,見上面早就擺上了一隻青緞包裹,小鶴忙走過來打開。裡面是黑油油的兩把刀劍。皇帝抽出那把劍,又是仔細地重看一遍,這才道:&ldo;這就是照你給的方子打造的刀劍。你看,多好的鋼口,朕今天在書房試用,當下便被一邊看着眼紅的鎮遠将軍讨去一把大刀。隻可惜時間短促,沒法大批量換下前方所有将士手中的刀槍,不過那些小校以上的将官都将可以如虎添翼。玮月,就沖這些,朕怎麼賞你都不夠。&rdo;玮月小心翼翼地拿手指碰碰劍把,又很快縮回手,笑道:&ldo;這玩意兒描在紙上與看見實物的感覺完全不同,就那麼近看了,才知道殺氣究竟是什麼東西。可怕。&rdo;皇帝聞言失笑,偏要揮劍舞了幾下,這才道:&ldo;殺氣,需得持劍的人心中有殺機,才能形于劍上。否則,再好的劍也隻是挂在壁上任人玩賞的器物。&rdo;玮月笑道:&ldo;健将,快馬,禦駕親征,如今又添鋒利的兵器,我看皇上現在舞出兩團氣,左手一團是殺氣,右手一團是喜氣。想來皇上早對今次的禦駕親征胸有成竹。&rdo;皇帝笑道:&ldo;你說對了,健将、快馬、利器是主要,朕過去也就給他們鼓動士氣。西域遼闊,朕要憑這手中三寶,一舉芟除多年以來困擾邊境的最大問題。&rdo;頓了一頓,又自言自語地道:&ldo;東留王陳墨見朕此刻萬事具備,今日朝堂之上也想争取出征立功機會,叫嚣欲率千軍蕩平大漠。朕能不知他的野心?精兵強将怎麼可以放到他的手上?&rdo;玮月知道這個東留王是皇帝的胞兄,當年也是觊觎皇位的幾大派系之一,皇帝至今防備于他,而他料想也從未放手。這回華貴妃提出有人内外勾結,皇帝雖然沒說,可玮月推知他暗中叫人留意了東留王陳墨。而且讓玮月頭大的是,陳墨素來與黎家關系不錯,先皇時候黎家支持陳墨也是黎家後來招禍的原因之一。雖然最後黎家把女兒送入宮中做了新即位皇帝的皇後,以示與争位虧輸的陳墨劃清界線,但皇帝當時怎可能不對牆頭草一般的黎家心生不滿?想來也就隻因還拿黎家沒辦法才硬着頭皮答應要她玮月做皇後。隻不知現在皇帝說出這話來是什麼意思。玮月想了想,才道:&ldo;臣妾知道後宮不得幹政,皇上剛剛也說臣妾鼠目寸光,隻顧眼前太平。但臣妾心中有話不吐不快。還請皇上擺正安内與攘外之間的平衡關系,不要因把心思全放攘外之上而緻後院失火。&rdo;因為說正經事,玮月又自稱臣妾。皇帝停下手中的劍,皺眉道:&ldo;怎麼說?你聽說什麼了?&rdo;玮月道:&ldo;臣妾沒聽說什麼,但一直以為朗兒中毒并非空穴來風,華貴妃又說此事是内外勾結,臣妾以為,朗兒中毒是有人暗中蓄謀的第一步棋,目的隻為借臣妾複出之機搞亂後宮。想必他們還有第二手第三手棋子等着出手,皇上禦駕親征,權力遠離的時候,當是他們蠢蠢欲動的最佳機會。所以臣妾以為,西域之敵如狼似虎,可世人痛恨虎狼,皆欲殺之而後快,至今又可曾見虎狼絕迹?同理,西域遼闊,我軍又豈能真正蕩平大漠,寸草不留?東留王借争功之機,妄圖誤導朝廷兵力長期陷于西域,勞命傷财,窮我朝國力,攪民怨沸騰,最終出現百人精銳盡出隻為殺一山腳手無寸鐵牧羊人的荒唐局面。卻把朝廷中樞長期荒蕪,拱手讓與心懷叵測之徒肆意橫行。臣妾以為,即使殺光燒光,西疆安甯最多也就保持數年,若幹年後還是會有他人占據遼闊的西域,重新集結與我朝對抗。與其如此,不如借此次出兵震懾西域,扶持一敬畏我朝的蠻王上位,以蠻制蠻,才是永保西疆安甯的長治久安之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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