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諾眸色柔和,聲音很輕:&ldo;想知道我的感受嗎?你的笑容讓我覺得很真實,那裡面沒有虛假,沒有傷害,沒有欺騙,那時候我眼中的林君是個笑容幹淨的男人,直到現在我也這麼認為。&rdo;林君喉結滑動,他在壓抑自己的激動和悲傷,無力的笑了笑:&ldo;楚諾,是你先招惹我的,所以我愛上你,隻是情不自禁。&rdo;而她因為他受到傷害,卻在意料之外。楚諾扯了扯唇,的确是她先招惹他的,所以她現在才會站在他的病床前……&ldo;你知道的,我不愛你。&rdo;溫和的嗓音裡卻說着絕情的話。林君眸色黯淡:&ldo;當時沒想那麼多。&rdo;下意識就護住了她。楚諾輕歎:&ldo;毫無收獲的付出,值得嗎?&rdo;&ldo;人這一輩子總要毫無保留的付出一次,我心甘情願。&rdo;至于值不值得,他從未想過,感情的事情,又有誰能說得清楚呢?&ldo;讓我幫你。&rdo;楚諾伸手去握林君的手,卻被他躲開,他說:&ldo;别可憐我。&rdo;楚諾溫溫的笑:&ldo;你知道的,不是可憐。我和你幫助别人,從來都不是因為可憐,而是因為我們心中都有愛。&rdo;&ldo;我不值。&rdo;她被他牽連,她可以不恨他,不怨他,但又怎麼能對他這麼好?楚諾靜靜的看着他:&ldo;值不值得,我說了算,從今天開始我不欠你,你不欠我,可好?&rdo;林君臉上表情開始變得柔和,似乎是敗了,感慨道:&ldo;楚諾,世界上怎麼還會有像你這樣的女孩子?&rdo;她嘴角揚起笑容:&ldo;我這樣的女孩是好,還是不好?&rdo;林君隻是笑,笑的眼神潮潤,并不言語。她的胸襟和氣魄讓人汗顔羞慚,如果他們同處零下100攝氏度的隆冬天,他不會質疑她的良善,她一定會把最後一件禦寒衣服遞給他……這樣的女孩,是他配不上的。&ldo;林君,人與人之間不該如此冷漠。&rdo;楚諾面容平靜,看着林君眼神清晰明透,她柔聲道:&ldo;在你的人生裡,我陪你走一程,無關情愛,隻因你是林君。&rdo;她伸出手,這次不再主動去握林君的手,而是在他的目光下,攤開手心,那是邀請的姿勢,那樣的姿勢包含着信任和被信任,尊重和别尊重。她微笑等待林君自願把手放在她的手心裡。林君久久的望着楚諾,看着看着,他開始笑了,笑容裡帶着孩子般的傻氣和釋然。伸出手,放在楚諾手心裡。一大一小,一男一女,兩手緊緊交握。窗外,寒冬暖陽。室内,沉靜安好。人生是一條需要依偎走過的漫長大道,而他們臉上的喜悲,都是沿路綻放的花朵,一路馥郁芬芳,回味悠長。深冬,偶爾會一連下好幾場傾盆大雨。楚諾周一到周五除了上課讀書時間之外,雙休日會去醫院裡看望林君。在雲蕭的安排下,林君轉院了,醫生都是這方面的權威專家,楚諾心落了下來。植皮手術修複,像林君這種情況,不可能做到徹底無疤,恢複度92%以上。林君說:&ldo;這樣已經很好了。&rdo;他挂心的是楚諾的脖子,楚諾微微含笑,她說:&ldo;會好的。&rdo;楚諾做植皮手術那天,林君看到花園裡的楚諾和雲蕭。楚諾坐在白色長椅上看書,那個容貌太過出色的男人,站在長椅後,雙手撐着長椅俯身跟她說話,那樣的親密是任何人都無法摻雜其中的。冬末,他還有兩次修複手術要做,出院前一天,楚諾抱着一束向日葵來見他,她把花熟練的插在花瓶裡:&ldo;今天狀态很好。&rdo;他笑了,是真的很好。楚諾傷勢不重,再加上及時處理,所以脖子并不會留下疤痕。他愛她,在這段來不及成長就夭折的愛情裡,他學會了什麼才叫愛。受傷以來,他觸目看到的每個人,接觸到的每件事,都讓他覺得無比溫暖。他不放棄自己的同時,還有那麼多人不管因為什麼,至少都在為他奔波忙碌着,這讓他更加明白了如何感恩。&ldo;怎麼笑得這麼開心?&rdo;楚諾直起身問他。&ldo;天氣好,心裡難免覺得暖暖的。&rdo;林君和楚諾相視對望,眼神友愛,微笑的時候頗有些心有靈犀。用微笑成就挽救一個人,遠比用眼神話語殺死一個人更加有意義。林君之所以會在岔路口迷路,是因為他太渴望溫暖和尊重。這兩種東西他尋覓到了,所以他比身體上的傷痛更早的獲得了新生。晚上,楚諾給雲蕭打電~話:&ldo;學校這幾天就要放假了。&rdo;&ldo;如果你擔心家人發現你脖子受傷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回蕭家,或者去法蘭克福。&rdo;聲音很柔,甚至在循循善誘。她有些不識好歹:&ldo;聖誕節應該陪在父母身邊的。&rdo;&ldo;有我不可以嗎?&rdo;&ldo;有你,但還要盡孝。&rdo;電~話那端的他似乎哼了一聲,毫不客氣道:&ldo;這麼嫌棄我,晚上能睡得着嗎?&rdo;楚諾無聲微笑,他是在詛咒她嗎?&ldo;應該能睡得着,也許還能夢到你。&rdo;她心情很好,聽了這話的他,心情也自是極好的,因為他聲音裡有了笑意:&ldo;怎麼還不睡?&rdo;&ldo;在等你給我打電~話。&rdo;一句話,仿佛在雲蕭的心湖裡丢了一顆小石子,瞬間攪亂一池湖水。他輕聲細語道:&ldo;我也在等你給我打電~話。&rdo;&ldo;幸虧我主動了。&rdo;這話可謂是一語雙關,如果她當初沒有主動走到他面前,又怎麼會有現如今的難以割舍?&ldo;餘生換我主動。&rdo;語氣溫柔,蘊涵着千言萬語停了幾秒,她問他:&ldo;我是不是一個好人?&rdo;他笑:&ldo;忘了嗎?爸爸說你很可愛。&rdo;她有些不解:&ldo;這是什麼邏輯?&rdo;&ldo;通常可愛的人,都是好人。&rdo;對她,他一向很有耐心,放下所有事陪她一起打發睡前時光。她忽然有感而發:&ldo;如果以後我變壞了,你會不會對我失望,遠離我?&rdo;好與壞,很多時候隻在一念之間,所以未來的事情很難說。他輕聲斥道:&ldo;小孩子不要胡思亂想,你再壞,不是還有我做參考物嗎?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你成為最壞的那個人。&rdo;楚諾心裡刹那間溢滿了溫情,話語裡有着難得的撒嬌:&ldo;忽然很想你。&rdo;&ldo;我去接你。&rdo;雲蕭嗓音溫潤如玉。&ldo;可我要睡了。&rdo;他無奈的笑了笑:&ldo;要聽睡前故事嗎?&rdo;&ldo;好。&rdo;于是,睡意朦胧的她放松意識,在他講述的睡前故事裡睡着了。他聽到她均勻的呼吸聲,止了話,良久良久後溫聲道:&ldo;我愛你,晚安。&rdo;兩天後,林君和楚諾走在大學校園裡,林君說:&ldo;有很多話,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我要謝謝你,因為你,讓我在最糟糕的時候,依然心懷溫暖……&rdo;楚諾搖頭微笑:&ldo;那是因為你原本就是一個能夠給予别人溫暖的人。&rdo;林君低頭走路,霧氣較重,他的話音裡似乎也帶着朦胧的水汽:&ldo;我能吻吻你的脖頸嗎?&rdo;她微愣,然後笑着點頭:&ldo;當然可以。&rdo;輕輕的吻落在她尚且泛着紅色印記的脖頸上,林君的淚沾染在她的脖頸上,他說:&ldo;很漂亮,我一直覺得你的脖頸很好看。&rdo;&ldo;有多好看?&rdo;她睫毛顫動,打趣他,也是在緩和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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