査宛兒恢複速度極快,這點大家雖然是知曉的,但見她半個月就能下地了還是有些傻眼。下地的第二日她便進了宮,雖然身上還傷着,行動也很遲緩,但是也不得不去看看情況。
還有那個賀白,如今正秘密關押在宮中的地牢裡,聽說已經被用過刑了。跨入宮門,沿路所遇之人不論是普通宮人,還是同朝為官的朝臣,見她之時皆是朝她拱手行禮。査宛兒還帶着傷,也就不勉強自己躬身回禮了,隻是微笑着擡手作揖。
進了未央宮,梁帝一臉關切的免了她的禮,顧晏池與月無異也在殿内,還有祭國司的司長李大人。三人也都朝她行禮作揖,査宛兒還禮,又複忍着傷痛對李司長行了大禮,“司長大人,下官已聽聞此次能留下一條命全仰仗大人舍了一生的修為為我護住心脈。大人再造之恩,下官無以為報,請受下官一拜。”
李司長趕忙上前扶住査宛兒,“査大人不可行此大禮!于公,大人此番為百姓舍生忘死,我身為你的長官自是不能棄你不顧。于私,你父親與我也是自小的交情,他将你托付給我,我怎麼能看着你小小年紀就此殒命。”
査宛兒點點頭笑着打岔,“别說,這次真是差點就死掉了。我真真是把看家的本領使出來了,那一道天雷險些就把我送去爻山與祖師爺們同歸洪荒了。”衆人聽了皆是無奈一笑。
月無異上前扶着査宛兒在梁帝賜座的塌上坐下,“你這般刁鑽古怪的,爻山怕是也不敢收。”査宛兒嘿嘿的笑,“這次也要多謝君上,聽說是君上早早派人通知了司長大人前來援助,又将我從山上背了下來。我救過你一回,現在你也救了我一回。我們也算兩清了。”
査宛兒朝他眨眨眼,月無異卻就着扶她坐下的姿勢在她耳邊以極小的聲音說道,“誰要與你兩清了。”語罷月無異直起身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梁帝與衆人對當日之事還是很好奇,不由得出聲詢問那日的情形。査宛兒乖乖端坐好才開口講述,“那日方尖碑陣破,臣第一想法便是将它重新封印起來。遂與衆位道友向神龍借法,布了覆嚣之陣。但奈何那方尖碑法力太盛,饒是覆嚣也根本抵擋不住。”
“覆嚣未能成形,衆位天師卻皆已身受重傷。那時候臣最擔心的事情也發生了,布下的結界在覆嚣破滅時被沖擊崩塌了.....那一道沖擊力極大,所有人都被掀翻在地,随後便看見方尖碑倒塌,紫光溢出。”
李司長聽着手心都汗濕了,他搓了搓手問道,“那後來大人又是如何将做到的?”
“臣在看見紫光之後便明白了,以在場衆人之力根本不可能再次封印它.......是以,臣決定徹底祓除它。”査宛兒看向李司長,眼中堅定無比。李司長吃驚的身子一震,雖然已經去方尖碑殘陣查看過,确如査宛兒所言,那殘陣再無任何的靈氣法力存在。
他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心道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你這膽子.....你父親少時已經算是個膽大的了,我瞧他卻不如你。”
倒是梁帝聽完疑惑的問道,“既然連封印都做不到,愛卿如何覺得自己可以祓除它?”月無異與顧晏池也看向査宛兒,這也是他們同樣好奇的問題。
“陛下所言不錯,以臣的修為是不可能毀掉方尖碑的,即便是微臣的師父來也不可能做的到......”她頓了頓,随後輕輕呼出一口,“臣雖做不到,但天道卻做得到。”其餘三人或是不明白,但李司長當下便明了了,“所以天雷是你招來的!”他曾聽祭司們說見過一道天雷落下。
査宛兒點點頭,李司長眉頭皺的更緊了,“你如今.....業山派第六境竟能引召天雷麼?”査宛兒搖頭,“不行,業山派的功法唯有最高的境界才有此法力。臣.....用了禁咒來觸發天罰。”
在場衆人聽罷皆是震驚的無法無法開口。好一會兒之後李司長才松了眉頭歎出一口,“想不到你小小年紀,竟有如此膽識。當真是後生可畏.....”
査宛兒也松了松手腕,從那日的回憶着脫身回神,“那時情況緊迫,臣也再無其他辦法,總不過是想着,最差的結果也無非是身死道消。真要是沒成功.....後面的事兒也輪不到臣操心了....”她無奈的一笑。
梁帝也從緊張的氣氛中回神,捋了捋胡須,“孤有些好奇,你是觸犯了什麼天罰才将雷罰引來的?”査宛兒轉而面向梁帝繼續開口,“微臣命衆祭司将自身的元氣封入紙符,在将紙符盡數打在了微臣身上。以微臣現今的修為,一時間難以消化那麼多的元氣法力,加之微臣自己法功加速元氣運行必然會引起爆體而亡。”
月無異聽着不由得握緊雙拳,他看向査宛兒仍舊蒼白的臉色,一時間竟有些不敢再聽下去。
“于是待微臣瀕死之時,微臣啟用了還陽禁咒。”
李司長這才明白,原來是這樣的。他讷讷開口道,“若是尋常情況,僅一人之力不可能啟動還陽禁咒,但你身上附着衆人之力......”査宛兒點頭稱是,“還陽禁咒使臣瞬間複活,也是在那時,天降雷罰便來了。臣又以寒江雪引了天雷入劍身,再将寒江雪插入了方尖碑的基座之中......後面發生了什麼臣便也不知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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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聽罷査宛兒的叙述,終于得知了那日的完整經過。
顧晏池神色複雜的看了看査宛兒,最終卻還是向梁帝開口道,“如今長風淵已經在加緊安撫亡者家屬,隻是陛下……郡主…應當如何處理?”梁帝沉默着斂了笑意,一時沒有回答。
査宛兒見衆人沉默,想了想開口道,“陛下,微臣此番進宮其實正是為了郡主之事。”梁帝擡眼看着她,“愛卿有何想法?”査宛兒歎了口氣,“郡主此番釀成大錯微臣不想為她讨饒,就連微臣的小命也是差點就丢在了她身上。”
她緩了片刻又複開口,“可是陛下,西梁可以沒有賀白郡主,但是西梁百姓卻不能沒有神女。”顧晏池詫異看着査宛兒,見她又道,“此次長風淵之事除了極少數的幾人,并沒有其他人知曉究竟事出何因。
如今多事之秋,諸國各地不斷湧現出妖邪作祟,郡主一命或許無足輕重,可是西梁百姓之命卻是重擔。不如.....就讓她将功補過吧。秋祭大典需她主持,待祭典過後便讓她随行祭司出京巡查各地陣法封印。
郡主久居京都,未曾真的見過人間疾苦,妖魔橫行。她當好好出去曆練一番,勤加修行。心志不堅,功法不強,又如何有能力在真正危難之時以身報國。”
梁帝思考了很久,最終同意了査宛兒的提議,幾人後來又将秋祭大典的事宜商讨了一番,随後才拜别梁帝。出了未央宮,顧晏池喊住她,“多謝你為賀白求情。”査宛兒卻搖搖頭,“殿下不必謝我。我此番不是為她,當然了,也不是為殿下。”
査宛兒一邊慢慢走着一邊繼續道,“她一個受萬人敬仰的神女憑什麼闖了大禍就敢縮頭烏龜似的想要以死謝罪。”回身看了一眼顧晏池,“死是這世間最容易的事,活着才是煎熬。我們這樣的人,不是平白活的,自然也不能輕易死。如有一天時機需要,她便不想死我可能也會送她去死。”
她頓了頓,”是以殿下不必謝我,殿下還不明白嗎,我可從來就不是同情心泛濫的善類。”査宛兒回過身繼續走,“替我給她帶句話,好好活着贖罪。别教我看不起她。”顧晏池沉默的立在原地,看着月無異錯過自己的身子跟着査宛兒朝前走遠了。
“沒想到你竟愛屋及烏至此。”月無異跟上去笑着搖搖頭,査宛兒皺眉,随後一掌重重的拍在月無異身上,月無異吃痛,“嘶……你這惡女!”査宛兒繼續邁着步子,一邊走一邊笑,“你怎麼知道我喜歡他。”月無異收了笑淡淡答道,“不是你說我洞察人心麼。”査宛兒低頭笑着,“月無異呀月無異!你還真是不懂女子!”月無異心頭一跳,兩步追上前。
“我對景王殿下自然是有好感的,但是這些日子吧我也發現了,我與景王殿下是完全不一樣的人,我們脾性太不相投了。雖然最初我就感覺到他或許心裡喜歡的是賀白,但我所求又非是要嫁給他,也沒什麼可在意的。
隻是經過這次的事我卻突然發現,我對他不過是藏着些經年少時未了的心願罷了。因有一些執念便誤以為是欽慕,我雖沒有真正喜歡過誰,但在他舍命救賀白的時候我也沒有感到難過,我想這樣的,應當不算是喜歡吧。”
月無異晃了晃神,“那你說喜歡應該是什麼樣的。”査宛兒不耐煩的想要怼他,扭頭卻看見他一臉認真的看着自己,她呆呆的咽了咽口水才道,“那我怎麼知道?!”說完不再理他繼續走了。
月無異看着査宛兒緩緩而行的步子,轉念回憶起那日上山巅她渾身是血的躺在殘破的陣法之中,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仿佛渾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動,從頭到腳整個涼透了。他沖過去先于査謹修抱起她的身子,她整個人沒有一絲溫度,軟的不像話,一點聲息也沒有。
月無異隻覺得自己胸口痛的不能呼吸,心裡一會兒極熱一會兒極冷,背後一下子就濕透了。托着她,看她安靜沉睡的面容,他抹掉了査宛兒臉上的血污,還是那樣長那樣可愛的睫毛,如今卻一動也不動了。
月無異搖搖頭,甩掉腦子裡當時的情景,快步追上去,“神官大人好生将養吧,這次為了救你本君可是舍了一身清白。你可得好好謝我才是。”査宛兒白了他一眼,“月無異,你這人什麼都不好,就是臉皮厚這點算的上是個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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