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先生,請問是否傷到了您?”她有些急切地緻歉。“沒事的,小姐,隻是輕輕碰了下。”他的回答十分親和。夏洛琳擡頭一看,那是位非常年輕的先生。他清俊的面容帶着淺淺的笑,得體的衣着在舉手投足間顯露着優雅與高貴,精緻的黑禮帽還沒有取下,看起來像位真正的貴公子。“聽您的口音,似乎帶着些德語發音習慣?”“您的耳朵很厲害,法語我用得不多。我是為了這場音樂會才來的巴黎。”“為了肖邦嗎?”“是的,為了我的好友。”“您也是弗裡德的朋友嗎?”“弗裡德?看來小姐和他也是好友呢。”夏洛琳剛想與這位先生繼續話題,卻被李斯特拉了下衣袖告知音樂會開場了。她與那位先生相□□頭緻意,開始認真欣賞起十九世紀的音樂會來。音樂會以演奏貝多芬的合奏曲開場,在樂隊的暖場之後,又輪到了巴黎當紅的兩位歌唱家托梅奧尼和沙姆貝特的二重唱。這讓習慣了現代音樂會形式的夏洛琳有些不自然。不是說這些表演不夠精彩動人,她本以為肖邦練了那麼多曲子,會在這裡一一為觀衆演奏。沒想到這個時期的音樂會,竟然這樣混雜。她突然看了看旁邊的李斯特,瞬間覺得他身上泛着些天神的光芒。覺察到身邊女伴又些灼灼的目光,李斯特趁着演唱結束的間隙一邊鼓掌一邊問她為什麼這樣看自己。“弗朗茨,我隻是覺得你真的太厲害了。”“嗯……謝謝?”被夏洛琳突如其來的稱贊弄的一頭霧水的他生硬地接受了這席好話。弗朗茨,能讓背譜演奏成為潮流,能改變演奏會上鋼琴的擺放位置帶給觀衆最棒的視聽體驗,能夠一人撐起一場音樂會讓它回歸獨奏會的本質,你真的太厲害了。“夏洛琳,專注,我們的朋友——弗雷德裡克·肖邦出場了。”李斯特話音剛落,随着滿場熱烈的歡迎掌聲,優雅如詩的青年從幕布後走向了音樂廳中央那架黑色的大鋼琴。在這兒,他将把波蘭,從那鋼琴的琴鍵上,敲擊到每一個人的心裡。肖邦走過那些鋪滿舞台邊緣的花籃編織出的盛景,置身于那架漆黑的普雷耶爾大鋼琴前。今天的肖邦身着沉寂的黑色。燕尾式的夫拉克外套随着他的步履被微微帶起,基萊馬甲包裹着潔白的襯衣将他顯得更加纖細,如墨的領結将領口束成綻放的白色花兒,還有那雙雪白的引人注目的白手套——夏洛琳第一次覺得他的距離是那麼遠。那是一種無法說出的感覺,和平時的肖邦完全不同,他優雅有禮卻透露着些冷淡疏離,但又如此地吸引人。這是和李斯特的魅力有着鮮明區别的、讓人心動不已的誘惑。台上的肖邦環視了一圈四周,終于在臉上綻放出了微笑。他将雪白色的右手置在左胸口,向舞台的正前方行禮。瞬間,音樂廳内的掌聲和尖叫聲經久不衰——誰能拒絕這樣的肖邦呢?神都做不到吧。他轉過身,不緊不慢地一根一根指頭地抽脫着白手套,然後将這雙雪白輕放在亮黑色的鋼琴上。他優雅地展開外套的長擺,在燕尾翻飛間落座在琴凳上。就這一個動作,夏洛琳覺得她的心髒肯定驟停了一瞬。她看着他靜靜閉上眼,聽到寂靜重新回到這大廳内,便微微後仰着頭、緩緩擡起雙手,睜開那雙閃爍着光芒的天藍色眸子,手指開始了在黑白間的舞蹈。就這一個起音,夏洛琳感到她的心髒在此重擊了一拍。音樂自此降臨——清越靈性的音符就那樣輕易地在那雙手下流露出來,那段讓人魂牽夢萦的主體旋律在他極盡技巧化的演奏下華麗的展現出來。那些樂音像是魔術一般,仿佛能嗅到春回的氣息。那是綠草的返青、是樹木的抽芽,是希望、是向上,是一個樂觀堅韌的年輕人胸中滾燙的愛與熱情。它全數融合在細膩而靈敏的觸鍵上,毫不做作,穩定的節奏卻帶着婉約的妙意,層次清晰明朗。那是屬于肖邦自己的藝術風格。他也有輝煌的技巧呈現,卻永遠不帶一絲炫耀。鋼琴的聲音濃淡富于變化,就像他豐富卻又溫柔的内心世界。他的音樂,就是美和詩意的表達。從肖邦彈起第一個音符起,夏洛琳腦中關于前面音樂會上所有的精彩表演,印象全部清空。她和音樂廳内所有的聽衆一樣,這一刻,都是這個人音樂的膜拜者。這是音樂會至此,在舞台上有表演時,第一次除了音樂家的演奏,再也聽不到任何其他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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