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她現在的臉皮跟以前相比,已經算是很厚的了,在餐館幹了這段時間,每天聽到的就是這些話,她已經不會為之發窘或者臉紅了,但是兩個人這樣面對面地講這些,而且又把自己牽涉在裡面,仍然讓她很不自在,不知道怎麼做才既不會得罪老闆,又不會讓自己陷入困境。她小聲說:&ldo;我又沒叫你這樣---&rdo;老闆嘻嘻笑着說:&ldo;它才不管你叫沒叫這樣呢,它有它自己的腦子,根本不聽我的話的。你搞得我這段時間老是流鼻血,每天都要打飛機。老婆,幫幫忙吧,&lso;五姑娘&rso;也行。&rdo;她一驚,是不是benny把早上的事告訴老闆了?為什麼他現在也用&ldo;五姑娘&rdo;這個詞?她站在那裡,答不上話來,有點驚慌失措。後來她安慰自己說,大概&ldo;五姑娘&rdo;這個詞他們這些做餐館的男人都知道,不一定就是benny告訴老闆的。今天一天她都跟benny和老闆在一起,他們兩人應該沒有機會呆在一起講今天早上的事。她很堅定地說:&ldo;我不會幫這個忙的,我----不是我的丈夫或者男朋友,我不會做這樣的事的。&rdo;老闆也不勉強,說:&ldo;唉,你見死不救,我隻好自力更生了。&rdo;說完,就走到洗手間去了。她愣在那裡,不知道如何是好。想了想,就走到客廳去看電視,免得待會碰見老闆尴尬。benny看見她出來看電視,笑了笑說:&ldo;兩個口水佬終于把口水講幹了?&rdo;她想聲明自己不是口水佬,是老闆抓着她講,但她有點說不出口。她坐了一會,也沒看懂電視上是在講什麼,一是她沒心情,二來也因為講的是粵語。benny似乎看得很投入,跟她出來之前一樣,好像根本沒把她當成一個有特殊關系的人。她尴尬地坐了一會,正在猶豫還要不要坐下去,老闆出來了。她看老闆那樣子,好像跟先前沒有什麼不同,照樣嘻嘻笑着,走過來還對她擠了一下眼睛,好像他們之間有點什麼小秘密一樣。老闆看見她在看電視,就規勸說:&ldo;老婆,早點睡覺吧,&lso;不鹽&rso;明天起不來了。&rdo;她剛才還怕自己态度強硬,把老闆得罪了,但現在看來好像老闆并沒生氣,她真的搞糊塗了。benny後來也沒到她這邊來,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生早上那件事的氣,或者他也是跟老闆一樣,不過是找個人happy一下,如果她不願意happy,那也沒什麼,大家還是好朋友。第二天早上,老闆還先于她起來了,跑過來敲她的門,叫她起c黃。她連忙起了c黃,漱洗了一下,把東西收拾收拾,就把東西提到客廳裡去。客廳裡睡的兩個小夥子都被搞醒了,躺在c黃墊上對她&ldo;bye-bye&rdo;。她以為benny會出來跟她告别,但他沒到客廳來。老闆幫她把箱子提到樓下去,她聽見他在開trunk,她知道自己該走了,但她沒最後見到benny,好像很不安心一樣。她想了想,推開了benny的門,見他趴着睡在c黃上。她本想跟她揮揮手,說個再見的,但他趴在那裡,看不見她揮手。她猶豫了一會,還是跑進去,蹲在他c黃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背,說:&ldo;benny,我走了。&rdo;他嗡聲嗡氣地答了一聲:&ldo;嗯。&rdo;&ldo;你----takecare。&rdo;&ldo;嗯。&rdo;她想他是不是還沒睡醒?那就讓他睡吧。她正想走,聽見他咕噜一句:&ldo;你不走不行嗎?&rdo;她覺得他說話的口氣就像小孩子提無理的要求一樣,知道自己提得不對,也知道自己提了沒用,但就是想提一下,好像大人會因為心軟就依從他們一樣。她解釋說:&ldo;票都買了----&rdo;&ldo;把票浪費了不行嗎?&rdo;&ldo;可是我媽媽病了----&rdo;他沒再說什麼。她希望他能轉過身,給她一個告别的擁抱或者親吻什麼的,但他一直趴在那裡。她聽見有人上樓來,肯定是老闆,便匆匆忙忙在他背上親了一下,說聲:&ldo;我走了,再見!&rdo;,就下樓去了。海倫乘坐的飛機抵達北京機場的時候,正是一個中午,她還沒出機場,就已經感覺到暑氣逼人了。可能是因為人太多,擠來擠去,弄得她頭昏腦脹,心想自己真的是變得崇洋媚外了,不然的話,怎麼回到了祖國的懷抱,反而覺得這麼不舒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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