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恒笑問道:“哦?既然如此,前隋覆滅,雖有隋炀帝楊廣窮奢極欲橫征暴斂,再有三次出征高麗使得國庫空虛,可王朝根基終究還在,如此輕易覆滅,難道沒有世家在背後推波助瀾嗎?”
“那太上皇早年攻入長安,為何卻隻見皇城的守軍不見長安的守軍,難道不也是世家在背後幫襯,調開了大部分軍隊嗎?”
“否則裴家、蕭家作為前朝貴族,助纣為虐多年,為何至今依舊存在于世?”
聽到這麼一番話,李世民不服氣:“這些世家不過是将功贖罪,且極大程度的收斂,若是還像以前那般作為,陛下如何不會對他們動手?”
林恒依舊是搖搖頭:“不是這樣的。”
李世民不悅道:“那你說是什麼樣的!”
林恒緩緩說道:“便是世家真的像前朝一般暴虐,隻要不到生民凋敝、起兵謀反的程度,陛下仍然不會對他們下手的,因為世家手裡掌握的,是天下文脈。”
李世民和長孫無垢聞言,皆是不由自主地看向林恒。
“天下士子出世家,天下書卷出世家,天下文脈就更出于世家!”
林恒繼續說道:“雖陛下大興科舉取仕,可科舉仍然有着一條極大的障礙,便是非貴族出身,除非有豪門世家舉薦,否則也不得參與科舉。”
李世民皺眉說道:“此事陛下未必沒有苦衷。”
科舉取仕,原本就是為了打破世家壟斷官場的行為,可天下這麼多的百姓,有多少人能上得起學讀的起書?
若是全面開放科舉,每年光是财政投入都不知道要投入進去多少,而且回報率極低,就算有鳳毛麟角的人才,可相比于從那些書香門第取仕,二者孰好孰壞一見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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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恒也是點頭:“陛下這麼做自然是有這麼做的到底,如此取仕,一來人才能得到補充,二來也不會導緻大的變故,雖然階層固化,可依舊保持了國家的穩定性。”
“所以從這點看來,陛下是很英明的,可這官場上依舊絕大多數人是出自世家。”
李世民沒有言語,因為林恒分析的确實是這樣。
見此林恒接着說道:“俗話說百年的王朝,千年的世家,從古至今,世家大族收攏藏書無數,光是我所知五姓七望中的清河崔氏,其家中藏書就有八萬卷,若是所有世家豪門的藏書夾起一起,那将是一個極其可怕的數字。”
“而士子加上藏書,就是文脈,天下文脈出世家,若陛下真的對世家出手,其他世家必然會人人自危,屆時牽一發而動全身,真正損失的,其實還是我們大唐才對。”
聽完林恒所說的,李世民久久無言,這個問題他也曾想過,可那些世家的根據太過穩固,即便是要動手鏟除一些,也是困難重重。
對此,李世民也是發愁。
可突然,林恒站起身來,笑了起來。
二人疑惑,你都把世家說的這麼厲害了,還笑什麼?那些人馬上就要來對付你了!
林恒笑道:“從前或許如此,但過不了多久,那些世家就會主動來找我低頭談判了!”
二人聞言,皆是愕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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