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死在這?來世準是個和尚!”
“為什麼?”
“因為這是淨水寺啊!”
“那還是算了,我還是喜歡人間煙火。”
兩人穿過一片菊花叢,裡面突然蹦出一隻兔子如箭而去。
緊跟在它後面的,是一隻黃鼠狼。
“哎呦,我去,吓我一跳。”田木森抓了把菊花扔向黃鼠狼狩獵的方向。“這樹林裡怎麼這麼多捕食者。”
“動物不在樹林裡捕食難道去集市上?”
“北辰,我想吃這林子裡的兔子!”
“你屁股還疼嗎?”
“疼!”
“那你怎麼吃這林子裡的兔子?”
“讓那個九幽給咱們抓啊!”
“哼,”北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哥們我拭目以待!”
“這有什麼難的,我跟你說啊,那九幽,”田木森說到這裡,頭頂突然傳來一陣輕咳。他擡頭望去,是光澤。“哎,和尚,我在心經池被蛇咬了!”
“塗藥,左走南拐。”
“這蛇是九幽養的!”
光澤手裡提着一壺玉露,搖晃着離開了原地。
“這和尚怎麼了,心不在焉的。”
“冥山的死對他打擊很大。”
兩人步入甬道,入禅房。
片刻後,禅房内傳出田木森的聲音,“你能不能先把我屁股上的蛇毒吸出來再上藥?”
“這蛇沒毒?有毒,我也不會幫你吸的!”北辰拿着藥瓶,聞了一下。“真臭,這和尚用什麼做的藥?上不上?”
“你先給我吸毒!”
“不可能!”
“哼,我是看出來了,你和那和尚一樣,惺惺作态,指定是希望我毒發身亡!”田木森趴在禅床上,“小和尚,恐怕我是要随你而去了。”
“怎麼,你這樣想死啊!”北辰輕輕地在他的屁股上塗抹着藥,口中滿了調戲,“那這藥還用擦嗎!”
“擦,當然要擦了,我可不想死在這裡。”
這時,空中傳來一陣空靈的琴音籠罩在寺廟的上空。
“安魂曲!”禅房外,光澤仰天而歎,“冥山,你師叔給你彈安魂曲了,你好好安息吧!”
“原來沐青揚他們是來給小和尚彈安魂曲!”田木森把臉貼在床上,“這曲子我聽不得,不行,我要睡會兒。”
北辰看着閉上眼睛的田木森,放下了手中的藥瓶,走出了禅房。
禅房外,光澤穿着黃色的僧袍倚坐在石階上,他的身後是正陽殿的石柱。
幾隻白鹭從寺飛過,穿入低矮的雲層。雲層裡,不斷地閃爍着午時的光。
一陣風吹過,白色的茉莉花從空中飄過,随之而來的便是跌宕起伏、蕩氣回腸的安魂曲。
北辰從地上撿起一片花瓣,坐于和尚身邊。
他把花瓣放于唇齒之間,輕輕地吹奏了起來。
其實,關于安魂曲,他小的時候就吹奏過一次,那一次,是他的爺爺去世的一天。
那一天,天空灰蒙蒙的,灰色的鴿子在空中飛翔。
他獨自坐在墓地裡的石階上拿着一片葉子吹了很久很久。
那一天的雨下了很久,那一天的他,在墓地也坐了很久。
他的母親找到他的時候,他渾身都是水,他的嘴裡不停地叫着:“爺爺,爺爺!”
晚上,他發起了高燒,這一病,就是半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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