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在酒樓外等候多時的池臨靜見殷羅終于走了出來,不由得呼出一口氣,殷羅也注意到他,擡眸望過來,青衣公子戴着面具懶洋洋靠在祭先酒樓外的槐樹幹上,見到她便擡步朝她走過來。
“什麼時候來的?”
青衣公子神色平淡,語氣也輕飄飄的:“剛來不久。”他這個人很擅長說謊,因為他不論做什麼事情的時候,總是懶洋洋不着痕迹的,在這種狀态下說出來的話,自然難辨别真假。
然而殷羅輕輕颔首卻滿臉不信,兩人并肩時她擡手撫了一下他的肩頭,那處不知何時有樹下的蜘蛛結了兩條細網,殷羅擡手展示給他看,卻也沒有多說。
被戳穿的池臨靜面上卻沒有半點不自在,他邊走邊道:“不久前玉如意接到族人急報,去朱瘦城了。”
“猜到了。”殷羅點了點頭,隻說完這一句就沒有再說。
兩人就這麼肩并肩迎着月色慢悠悠走在靈州城街道上,默契的安靜散着步。
靈州城雖然空曠,但街上卻不蕭條,道路兩旁有許多賣糖葫蘆、糖人和滾花燈的小販,在夜市裡吆喝着過往行人,也有許多未來得及收攤的脂粉小鋪,老闆娘同鄰攤念叨着家長裡短的瑣事,殷羅偏頭一一看去,透過他們,好像看到了幾個美滿的家庭。
他們确實不像傳聞中的暴民,看着都是安安穩穩過日子的本分人兒。
正這麼想着,一串被巧手雕刻成小兔子形狀的糖人貼乍然出現在殷羅面前,她懵了一瞬,朝池臨靜看去,他仍然是波瀾不驚的平靜神色,隻是眼中有些溫柔,借着燈火能看得真切,他拿着小兔糖人遞給殷羅,“心情不好,吃點甜的。”
殷羅揚揚嘴角,“嘁”了一聲,接過之後又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你經常幹這個?”
“嗯?”因不自在而開始東張西望的池臨靜聽見她的問話朝她看過來。
他的耳廓微微紅粉,臉上因為帶着面具無法看清表情,但殷羅笃定,他一定是臉紅了。
可那些事情沉重至極,壓得她喘不過氣,連往日裡打趣他的心情都沒有了。
殷羅呼出一口氣,輕聲道:“池臨靜,我還不想去武官府。”
他微微挑眉低頭看她,“那便不回去。”
“你陪我找個安靜的地方待一會兒吧?”
“好啊。”
兩人走到城中的靈州湖畔,殷羅先坐了下來,池臨靜緊跟其後,與她并肩遠眺湖面。狹小的台階不得已讓兩人緊挨在一起,近到他們彼此能感覺到彼此的心跳。
湖面上倒映着許多燈火,有不遠處人家的,也有橋頭小販攤上的,還有過路人手中的燈籠,遊移着進入了殷羅的眼裡,不知怎麼,手中的糖含在嘴裡,很甜,她的心卻好想流眼淚。
“池臨靜啊,你還記得不記得,那時候在林城,你說你很了解大梁的過去,”她偏頭看他,聲音的波動怎麼也掩蓋不住。
池臨靜對上她的眼,便見那其中噙滿了淚花,一滴淚滑落在她臉頰,往日那般明豔的臉上隻剩下悲傷,他下意識想幫她擦眼淚,但又想到他們兩人的關系,他沒有那個資格與身份,能拭去她眼角的淚,于是剛想要擡起的手僵在了身側,隻柔聲回答:“記得。”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我父親死在哪兒?你是南夏說一不二的攝政王,那麼多密探為你打探消息,聽閑樓在上京又有不少勢力,你肯定是知道的對不對?十三年前,三王之亂,我父親死在何處?你是知道的,對不對?”她每說出一句,臉上便多出一道淚痕,淚珠不斷的滑落,可她表情麻木,隻有長眉微聳皺,像個破碎的瓷娃娃。
他垂了垂眼,心下也差不多猜出了在祭先酒樓裡淵缙王都同她說了什麼,他淺淺呼出一口氣,微微皺眉,卻道:“十三年前,我還是個孩童,故此并不了解那時候大梁發生的事。可我有些印象,那時候大梁宮亂,我母後曾派人入大梁查探,卻得知了國相介林身死的消息,若我沒記錯的話,暗探傳回的信中,寫的是,殷相身隕玉蘭道,中三十三箭,已無力回天。”
“當真是玉蘭道……”兩行清淚滑落,殷羅閉上眼,嘴角牽強的揚起又落下。
三十三箭,那得多疼啊,在她印象中,她父親是個很怕疼的人。還記得小時候她有次調皮,趁殷介林寫字的時候扯掉他的宣紙,不小心打翻了硯台,砸在了他手上,當場殷介林就疼得擠出了眼淚,顫抖着手指着她倒吸涼氣,卻也沒舍得罵她。
小時候殷羅不知道那是疼,隻當父親生氣了,直到在江湖上受了第一次重傷,她下意識的倒吸涼氣,才恍惚發現,那時候的硯台是真砸疼了父親。
也是,父親一輩子跟筆墨紙硯書冊打交道,與坊間的文弱書生也沒什麼區别,自然是怕疼的。
這般想着,殷羅又想起父親背着手教導她做人講究一個“忠孝仁義誠信慈”。
她吸氣又呼氣,卻怎麼也緩解不了胸口被壓迫的感覺。
“淵缙王說,是崇文帝害死了我父親,你說,會是真的嗎?他講述的很真,與我過去在江湖上請人查到的東西大差不差,甚至還有我查不到的細節與緣由。可若真是這樣,我父親就等同于死在了自己最好的朋友手上,他這一生與崇文帝私交最切,落得這樣結局,實在讓人無法接受……且,玉蘭道距離我殷府不過百米,我父親慘死家門,我卻不知,還要等到十三年前,靠将要謀反的淵缙王,聽得不知真假的當年……”
池臨靜垂了垂眼,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淵缙王不是個好東西并且一直在跟崇文帝作對這件事他是很清楚的,但聽聞淵缙王心高氣傲,蔑視諸多,想來并非是會編出一個故事專門騙殷羅的人。可那件事情已經過去十三年,又是發生在利益牽扯最多的上京城,卻也不能全憑淵缙王一面之詞就蓋棺定論。
想了想,他道:“半真半假吧,淵缙王的心思如東海水深,他這般告訴你,就證明,他要靠告訴你的這些東西讓你做出些行動,按照你的性子,做出的行動,必會是入宮。屆時,他是最大的獲利者,所以,你不能沖動,現如今也不要全信。等之後找個機會,自然能查到所有的真相。”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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