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間,月色正濃,白日裡車水馬龍的街道一片寂靜,隻除了一輛運滿新鮮醬菜的拖闆車。
“停!”
随着一道突然腳步聲的響起,兩位拿着長戬的官兵跑過來,“什麼人?大半夜的拉着什麼呢?”
“回大人的話,小人拉着的是自家的醬菜,這都是給這幾條街道上的各家客棧送去的,他們白日裡忙不開,小人我便每次都是在他們客棧打烊了之後才上門送貨,以便他們.....”
“行了行了别說了,你走吧。”
其中一個官兵聽到他這麼一大段話,臉上浮現些不耐之色,當即便揮了揮手,示意他趕緊走。
于是,馬夫忙點了點頭,臉上揚上市井小民面對官爺時的統一谄笑,“好好好,小人這就走這就走,謝謝官爺謝謝官爺。”
“嗯,走吧走吧。”
見到馬夫這般神情,那人當即又揮了揮手,臉上不耐的神情也消褪了少許,甚至還有心情叮囑了一句,“以後不要再于半夜送貨了,小心我們将你當做什麼叛黨欲孽抓起來!”
這話不可謂不重。
馬夫當即吓得面容失色,忙又朝着面前的官爺拱了拱手,“官..官爺明察,我就是一送菜的,叛黨餘孽..這..這麼重的罪名我..我可擔不起...”說着,見眼前兩人還未走開,又忙伸手從懷裡掏去。
左掏又掏,才終于讓他掏出快碎銀來,将碎銀放進掌心,随即雙手恭敬地捧着那麼小小的碎銀探向兩位官兵面前,語氣讨好,“多謝官爺提醒,往後小人再也不晚上送菜了,這小小心意,便當小人孝敬你倆的,還望官爺萬莫嫌棄。”
看到遞到眼前來的銀子,前面那位與馬夫說話的官兵立馬接過,臉上也有了些笑意,“銀子小是小了點,但也算你有心了,那我就收下了,你走吧。”
“诶,好嘞官爺,小人這就走。”
說完,馬夫便準備重新上馬,一聲“駕”就在嘴邊了,耳邊卻又忽地響起一句“且慢”。
馬夫眼神一頓,而後回頭又是一副小心翼翼的疑惑表情,“怎..怎麼了官爺?”
“将你後面車闆上面蓋的布扯下來。”
聽到這話,馬夫神情一頓,“那個...官爺為何..這麼說,是..我的菜有何不妥..嗎?”邊說着,垂在另一側的手不自覺摸向了腰間,眼見着他們離後面的闆車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放在腰間的手掌也不由慢慢握向刀柄.....
下一瞬,将後面闆車蓋得嚴嚴實實的幕布倏地被扯下,馬夫神經緊繃,臉上已經慢慢沒有了笑意。
他緊緊看着那兩人,随時都準備在他們往外通風報信之前将他們就此滅口。
“你這麼看着我們幹什麼?不就是讓你不要蓋布嗎,怎麼,就這麼一會兒,這菜就髒了?”
見馬夫一直盯着他,那個一直沒有說過話的官兵不由開口,放下手裡的黑布,皺着眉看向他,“現在城裡查得嚴,你這蓋得嚴嚴實實的,我總要看看下面是不是真的菜吧?行了,現在已經看了,你趕緊走吧。”
“好勒好勒,謝謝官爺,小人這就走這就走。”
雙手垂下,又去抓前面的缰繩,下一瞬,馬車便緩緩消失在了前面的街道拐角處。
看着慢慢遠去的馬夫,高個子官兵掂了掂手裡的碎銀,望向同伴,嘴角彎起,“走,喝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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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依舊在深夜的街道“哒哒”地走着,沒一會兒,便到了一處偏僻的宅院。
“籲——”
拉住缰繩,馬夫下車。
看了看周圍,确認沒什麼動靜之後,這才輕輕扣了扣眼前的銅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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