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借力使力,折住了鴨春的手腕子,騰出一隻手在鼻前扇風,懶洋洋說:“誰放狗屁了,這麼臭。”
元甫忍不住樂:“呸,真臭。”
鴨春呲牙咧嘴:“賤人,快松開我,你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先皇親封郡主,我爹是太子少保,是教過皇上的!”
我倏地松開了手,她正撲棱着想撓我,沒想到真的得逞了,尖銳的指甲在臉上劃出一道血口子。元甫驚得捂住了嘴,鴨春也被吓着了,思量着有丞相撐腰,又挺直了腰闆,得意了起來。
同時,轎子裡的探身走出,沉聲說:“沒錯,鴨春的爹便是當年的太子少保。鴨春,還不來見過邱家姑娘,她可你殺你父的仇人。”
鴨春一愣,登然變了臉色,原隻是女兒家的小性子,可如今她杏眼懷恨,森然的目光仿佛把我釘在了陽光下烘烤。緊跟着,她猛然上前,重重地掴了我一巴掌,方才被指甲劃傷了,再加上這一掌,左半邊臉已皮開肉綻了。
我晃了晃,沒還手。
元甫噗通跪下,左右交加扇自己嘴巴。他不能扇鴨春,不敢怒丞相,也無力護我,更怕承煜回頭找他算賬,所以他隻能自己打自己。
我半張臉血肉模糊,鴨春怕是沒見過這樣的場景,扇完後有些發怵:“你害死了我爹爹……是你害死了我爹爹,你這個兇手……嗚嗚,爹爹啊,爹啊……”
“打夠了麼?”我低聲問。
鴨春擡頭,茫然地望着我。
我拿出手帕,擦了擦臉上的血,說:“有本事就殺了我報仇,沒本事就等有本事的人來殺了我。天理昭昭,報應不爽,這句話我從來都信。”
孫丞相站在原地,既沒阻攔,也不相助,他默然地看着一切,鴨春哭嚷着撲進他懷裡時,他也是極有分寸的,猶如慈父般拍打着昔日同僚的孤女。
“元甫,”我退後一步,“咱們為丞相大人讓行。”
孫丞相微微沉吟:“邱姑娘此時為老臣讓行,不知到了陰間裡,萬千冤魂可願為姑娘讓行。若邱姑娘在閻羅殿裡遇見了小女,還望代老臣問她一身好,就說,當父親的想她了。”
他決意要把女兒的死壓在我的身上。
我說:“良娣命苦。”
鴨春插言:“是啊,命苦,遇見了你這般毒婦。若非你成日霸占着殿下,孫姐姐她如何會對那小厮念念不忘,定是你從中作梗,才害孫姐姐香消玉殒。你就是個害人精,誰挨着你誰倒黴。”
“鴨春,”孫丞相喚住她,“我們該走了,叔伯帶你去見你阿煜哥哥。”
鴨春莞爾:“阿煜哥哥還等着我呢,我和阿煜哥哥青梅竹馬,雖然許多年不曾見面,但我曉得他心裡一定一直念着我呢。”
孫丞相的轎子飄走後,元甫擔憂地看着我:“娘娘……咱們還去大獄嗎?”
“欸,弄成這副鬼樣子,今兒是去不成了。”我歎了一聲,勉強笑笑,“你先回吧,我自己出去走走,不會走很遠,很快就回來。”
“要不還是奴才陪着您吧。”
“用不着,”我撣了撣肩上的細灰,“我連少保都殺得,出個門還怕壞人。”
“壞人該怕您。”元甫嘿嘿一笑,“那奴才告退了。”
荊州一戰後,海晏河清,天下恢複了太平。
伴随着日落,京城的老街舊巷逐漸安靜了下來,賣吆喝的收了嗓,打把勢賣藝的也收了行囊。日影落在行人的身上,地面灑滿了碎金似的光。
我在大獄前徘徊了很久,卻沒有頂着這張花臉踏入的勇氣。不知不覺,繞到了久違的涯石街,熟悉的酒香争前恐後地鑽入鼻翼,我向老闆讨了兩碗,把自己灌得微醺。
老闆忽然說:“看您很眼熟,哦,記起來了,從前常和您來的那位姑娘來了嗎,她是你妹妹吧。”
老闆見我不語,笑着又斟了一碗,遞過來說:“你們姐妹生得亮麗,常常光顧,給我招了不少生意,這碗酒,算我請你的。下回帶你妹妹來,我再請你們倆喝酒。”
我痛快地喝了,唇齒留香,心裡卻溢滿了苦澀。
“老闆,也給我來一碗!”
一錠足量的銀子輕落櫃台,承煜眉眼一彎:“我付錢。”
我微怔,酒味被龍涎香沖淡了:“你來幹什麼?”
“喝酒啊,今朝有酒今朝醉,這位姑娘可否賞臉,與在下吟詩作賦痛飲一番?”
“不肯賞怎麼辦?”
承煜湊近了,聲音低不可聞:“我能怎麼辦,隻好求你了。”
我偏過頭,盯着他笑,卻被他看清了左半邊的臉。他的眼神頓時陰骘了下來,深深吸了口氣,擡起指尖,想碰又不敢碰,隻是蜻蜓點水地輕觸了一下那條猙獰的疤痕:“他可真敢,簡直——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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