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爸爸盯着他,眼神深邃,“你要是養的不好,我當初也不會把這麼大一個水庫交給你負責。鵬子,你當初給我報的是九萬八千八百塊的魚苗,我沒記錯吧?”
沈志鵬點點頭。
“九萬多塊錢的魚苗,先别說草魚鲫魚這些,就算全買的是鲈魚、鲶魚、石斑這些,至少也能有幾萬尾吧?養了一年多,像今兒這種捕撈,怎麼着也得有個上萬斤才像話吧?”
前有沈祥華這個弟弟一直任勞任怨地幫襯,後有沈志鵬前幾年對水庫的管理得當,所以當對方提議要往水庫加大投資力度時,沈爸爸都沒怎麼猶豫,就讓沈志鵬放手去做。
再加上那會臨近年底,他要忙着收帳對賬,還要給請的人對工資,忙得上廁所的時間都沒有,就将選魚苗、買魚苗的事都放心地交給了人去辦,直到第二年開春,他才去水庫邊轉悠了兩圈。
那時,這個侄兒跟他保證地多好。
哪曾想,會是今日這般慘淡的光景。
沈志鵬看着他,“伯父,您要這樣說,就沒意思了。”
沈爸爸搖搖頭,“有沒有意思,你應當心裡也清楚,當年我就放了五千塊的魚苗,撈一次也不隻這點。”
“伯父這意思是覺得我買的魚苗數對不上?當初買魚苗的**也是您收着的,按照上面的數目多退少補的。再說了,這水庫的魚,咱們還隻進行了個上午,還有好幾處……”
沈爸爸打斷了他,“等會你去和人說,下午的捕撈計劃停了吧。别白白浪費時間了。”
“……那就直接換一批魚苗嗎?”
沈爸爸沒有直接回答他,想起沈梧秋早上同人說的那句玩笑話,突然對自家閨女倒有了新的看法了:
“如今山林也好,水庫也好,都是秋秋在管,正好她對這水庫也有新的安排,你晚點去問問秋秋準備怎麼搞吧。”
“您這話什麼意思?”
沈爸爸看了他一眼,“先去吃飯吧。”
沈志鵬卻不幹了,他非得說清楚:“這個水庫一直以來的情況,咱們又不是不清楚。我這兩年來,也沒少費心,肯定是比您更希望有個好收成的。再說了,這水庫往上去就是人煙稀少的深山,就今天的那蛇你也看到了……”
他越是這麼着急解釋,沈爸爸就越覺得失望。
這些年來,他也算起起伏伏,如今的這份家底,在村裡可以說是獨一無二,他并非什麼輸不起之輩。
就算今天一條魚沒撈到,滿打滿算,他這一年半也就虧了二十幾萬,真不算什麼。
他失望的是自己的信任打了水漂。
畢竟也算是一家人,就算是看在堂弟的面子上,他也沒想鬧得太難看,“天底下本就沒有什麼穩賺不賠的買賣,我也沒有怪你的意思,大抵是期望太高了,略有些失望罷了。行了,先去吃飯吧。”
沈志鵬張張嘴,倒也沒再說什麼,跟着沈爸爸去簡易棚那邊吃飯。
這麼大一個水庫,二十來号人折騰了一上午,就搞了這麼點貨,大家都挺失落的,聚在一起吃飯休息,還沒早上那樣興緻高。
相比起來,沈梧秋這個名副其實的老闆倒要淡定多了,這個結果雖然比她意料中的還要糟,但也沒有太多失望。
因為對她來說,這個水庫目前的收成還沒納入她的事業版圖中,早點知道最壞的結果,她好早有應對之策,反倒是一樁美事。
下午的捕撈計劃停了下來,吃過飯後,大夥兒收拾了一番,就前前後後回去了。
至于捕的這兩千斤魚,基數太小,沈梧秋也懶得自己處理了,留了一半交給沈志鵬處理,剩下的一半,沈爸爸拿來給認識的幾個飯店老闆送了些過去,還送了些人情,除此之外,還剩下了一百來斤,就準備留在自家。
沈梧秋算了下,這次的撈捕,估計就是撈了個寂寞,賣的那點錢也就夠人工費。
顯然,沈爸爸也在心裡算了這筆帳,回去途中,一直長籲短歎:
“我原想着今兒怎麼着也得有個兩萬來斤的收成,依咱們家這魚的品質,至少得有個十來萬的資金回籠,哪知道……”
“您也不用擔心資金的問題,我在外工作了這麼多年,也存了點錢,暫時沒什麼壓力。”沈梧秋安慰了兩句,又道:“大哥怎麼和你說的?”
“還能怎麼說?”說起這事,沈爸爸就有些來氣,本想抱怨幾句,想着司機是外人,又忍了下來,轉口道:“我也确實老了,以後這些事還是你來管。壩上水庫的承包費用也不是一筆小錢,雖然是鎮裡擔保貸的款,不用着急還,但也不能總讓它這麼入不敷出的。”
“嗯。”說到這事上,沈梧秋也就順口說到了自己的想法,“上回過來,我四下轉悠了一圈,壩上水庫這邊山清水秀的,應該能吸引一批釣魚愛好者。我回頭去鎮裡問問,看看能不能在附近批一塊地建個簡易樓房,搞個釣魚俱樂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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