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弛予剛放下行李袋,門外就探進一顆黃澄澄的腦袋:“郁哥,洗澡去?喲,來新人了?”
他明白了,這裡原先是郁铎的住處。
也許是因為收了高昂的“租金”,郁铎不好意思太苛待這個冤大頭。他沒有搭理四毛,先從簡易衣櫃裡掏出一根洗得看不出原色的床單,又從自己的鋪位上拿起一隻枕頭,低頭湊到枕頭前聞一聞,反手扔到江弛予的懷裡。
“自己把床鋪收拾一下,将就着用。”說完,郁铎單腳踩在鐵架床的樓梯上,伸手從上鋪抽出一隻編織袋,“啪”地一聲扔在地上:“袋子裡有被子,衛生間出門左轉。”
做完這些之後,郁铎跳下台階。他這下不再管江弛予,随手撈過一條毛巾搭在肩上,和四毛一起出門洗澡去了。
郁铎走後,江弛予一個人收拾完鋪蓋,又好好地洗了個澡,躺在床上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
他盯着頭頂上湖藍色的塑鋼天花闆,突然覺得有些恍惚。昨天自己還趴在麥當勞的桌子上勉強入睡,今晚就躺在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身下的床闆很硬,身上的被子單薄,腦袋下的枕頭上還沾染着别人的氣息,然而周遭一切卻讓他感到從未有過的踏實。
因為這是他第一次睡在正兒八經的床上,自打有記憶起,江弛予就跟着江小青四處流竄,這麼些年來他不是睡在地上,就是蜷縮在衣櫃裡,從來沒有在床上睡過一夜。
好不容易能睡個好覺,江弛予卻沒有睡意,他側身往下鋪望去,下鋪的那個人已經睡着了。
郁铎平日裡一肚子壞水,睡姿卻意外地乖巧。他略微側着身子,蜷起雙腿,大半張臉埋在枕頭裡,露出了白淨的下巴。
江弛予這才想起,他的年紀比自己大不了多少。
想到這裡,江弛予輕手輕腳爬下床,從行李袋裡翻出一張小卡片。
那是郁铎的身份證,除了幾件破衣服,江弛予什麼都沒有從舅舅家帶出來,唯獨帶走了郁铎的身份證。
“還睡不睡了?”鐵架床年久失修,郁铎被江弛予自以為輕的動靜吵醒,不耐煩地睜開了眼睛。
“這就去。”江弛予沒想到郁铎會突然睜開眼,有些不自然地瞥開了視線。
“醜話說在前頭。”郁铎不想當好人,也不屑去掩飾自己的目的,他承認把江弛予帶回來這麼一倒一賣,自己從中賺了點小錢。
他翻了個身,将手臂擋在眼睛前,說道:“你是我帶回來的,希望你今後踏實幹活,改掉你的那些’小習慣’,不要再動壞心思,更不要給我惹事。”
在過去的十幾年裡,江弛予在江小青的逼迫下做了不少上不了台面的事,坑蒙拐騙可以說是沾了個遍。
無論他的本意如何,如今被人當作小偷來敲打,也算是他應得的。
江弛予沒有再說什麼,他把手中的身份證往郁铎床上一丢,踩着鐵架爬上了上鋪。
這裡也不是他該待的地方,存下一點錢就走,江弛予在心裡想。
第7章是他幹的?
郁铎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向來管生不管養,管殺不管埋。他把江弛予帶回來往泥水班組一丢,除了收錢的時候準時出現,就不再管他了。
工地上每個班組負責的工作内容不同,工作時間也有差異,除了晚上回到同一間宿舍睡覺,郁铎和江弛予平日裡也不怎麼打交道。
不過郁铎發現,江弛予在熟悉了工地生活後,開始早出晚歸,特别是晚上不知在忙些什麼,總是很晚才回來。
夜晚生活寂寥,除了郁铎自己這種鑽進錢眼裡出不來一毛錢掰成兩瓣花的,工人們出去找些樂子也屬正常,隻要那小子不捅出什麼亂子,他也懶得過問。
轉眼就過了近一個月,四月即将來臨。工地上早早就收到通知,清明假期沒有放假,工人們怨聲載道,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辱罵領導。
不過郁铎倒是無所謂,反正他也沒有家可以回,假期與其窩在宿舍裡浪費時間,不如留在工地上多賺點錢。
郁铎十六歲入行,從業時間雖不長,但一直跟在經驗豐富的大工身邊幫工。他的腦筋靈,見機快,學什麼都很容易上手,早早就可以獨當一面。
郁铎今天的任務是和四毛一起做五号樓給排水的預埋,四毛破事多動作慢,郁铎帶着焊機上到現場等了近十五分鐘,他才磨磨蹭蹭地上來。
“怎麼來得這麼慢。”郁铎接過四毛手裡的勞保口罩,松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
“哥,上工時間還沒到,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要錢不要命。”四毛話說到一半,又停了下來,他指了指樓下:“不對,還有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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