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可以相信阿裕的每句話,更不可以放任阿裕的自作主張。
“那我們做一個約定吧,阿裕。”沢田綱吉慢悠悠地說道,他擡眼看着小森裕,“無論以後遇到怎麼樣的事情,都不可以選擇放棄生命…”
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
這是負擔——無論達成幸福!這怎麼能達成幸福呢?不!怎麼可以、嘎、怎麼會,又一次的、不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不對!
“完全就不對啊!這是另一次慘痛的開始啊!”
有聲音在他們的耳邊大喊,但是卻不是從在場任何一個人的口中發出的。
而小森裕的身體仿佛是一座雕像被暫停在一個姿勢,不隻是小森裕,連風似乎也停止了。剛才還有些吵鬧的天台,此刻不見了風聲和時不時飛過的鳥叫聲,安靜得有些詭異。
就像是整個世界的時間都被人按了暫停鍵,隻有他們三個還擁有在世界繼續時間的權利。
沢田綱吉在察覺到異變的一瞬間就站起身,他擡手把小森裕拉到自己的身後,而後想要觸碰自己校服的領口,他的脖子上挂着一根項鍊似的東西,項鍊的吊墜看起來像是個風格古老年代悠久的戒指。而山本武和獄寺隼人也都下意識擋在沢田綱吉身前,警惕地立刻反應起來,作出蓄勢攻擊的姿勢。
“…嘎!不能說出這句話!”
不知道什麼時候撲棱着翅膀蹬到他們眼前的黑烏鴉尖聲喊着,它的聲音尖利刺耳得着實有些吵鬧了,而剛才的喊聲應該也是它發出的,它停在他們面前。
它深色的眼睛裡映出一圈一圈的波紋,好似人類的絕望情感永無盡頭。
它高聲大喊:
“不然又會重蹈覆轍!重蹈覆轍!嘎嘎!!”
“什麼意思?”
“就是——”
暫停的時間又恢複了流逝,隻不過前進的速度出現了錯誤,時針往前撥動得很快很快很快,眨眼之間月月年年匆匆地過去。
但是他們卻不再參與時間,而是不再被時間影響,隻能看到阿裕一個人在時光流逝中慢慢成長。
他們三個…沢田綱吉用餘光打量,發現旁觀的人不隻是他們三個,Reborn、雲雀恭彌、笹川了平,還有不該在日本的六道骸和迪諾,以及還應該叫凪的庫洛姆,所有該出現的人全部都忽然出現在這裡,旁觀着時間流逝。
他們根本沒有被賦予交流的權利,完全的就是群旁觀者,或者說是讀者,來看這個忽然而然的故事的發展。
…故事的主角是阿裕,是阿裕從方才到死亡短暫的一生。
但是這次阿裕的故事卻很短,短到仿佛隻是眨眼之間,代表希望的花朵就枯萎了,生機活力的小森裕再次頹敗絕望成他們曾看到的照片那樣。
在什麼時候——在他們前往未來和白蘭戰鬥的時候,阿裕的生命終止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大家我沒辦法再遵守約定了…大家不原諒的話我也沒有辦法了,真的對不起大家……我、我已經知道了——我再也回不去了!我不想成為兩個世界夾縫裡可憐的幽魂,所以,對不起對不起大家,我隻能選擇逃避…說到底我就是個膽小的笨蛋啦——真的對不起,我還是失約了。”
說着這樣的話,痛苦地在自己房間裡自言自語的小森裕吞下了那象征着死亡邀請函的藥片們,然後…
那朵花徹底凋零了。
…那朵花又一次凋零了。
畫面再次破碎,四周又恢複了黑暗,黑暗裡有黑色的烏鴉飛起來,在他們的頭頂盤旋。
“是負擔嘎!那句話會讓她背上沉重的負擔,最終還是會、死亡!不可以!完美的幸福還沒有結論!小森裕、林裕,戲劇的主角再死誰去當擁有完美幸福的主角呢?!”
烏鴉的嘶喊聽着就像是送葬者的聲音。
沢田綱吉沒有去理會那個聒噪的烏鴉,他面無表情地注目着畫面破碎後仍然存在的眼前阿裕的屍體,他張了張口,感覺喉嚨裡一陣瘙癢,他想要咳嗽出那難以忍受的癢,卻發現那是在壓抑着複雜而激烈的情緒的過程中反映到身體的軀體應激。
彭格列的首領不能表露出痛苦,于是他無法宣洩的情緒隻能表露在他身體的某處,比如抑制淚水到泛起血絲的眼睛,又比如瘙癢的喉嚨,和猶如刀尖刺入的心髒處的疼痛。
他應該是有所準備了,因為他見過一次阿裕的屍體,雖然那具在水中泡得已經失去了阿裕模樣,但和現在這具安詳甯靜仿佛隻是在休憩的屍體相比猙獰得更像是死亡的代言,他應該是不會再像是第一次那麼難過痛苦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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