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瀾不喜歡湯裡的奶油味,放着沒動。她同時想起,宴溦以前也不喜歡宿舍提供的蘑菇湯,嫌裡面飄出的奶味腥氣。這時看她喝得這樣應景兒,雲瀾不覺在心裡悄悄歎息,嫁做人婦實在也是一件極不容易的事。
“聶小姐是不愛喝濃湯麼?”那邊鄭介凡隔着自家太太,伸長了脖子同雲瀾說話。
“哦,沒有,我是早起吃得晚,所以有些吃不下。”雲瀾含糊着。見他揚了揚手,叫仆人上前,吩咐道:“給聶小姐換橘子水來。”
宴溦倒是一派平常,她轉頭來問雲瀾:“你和肖醫生怎麼樣?是要先訂婚麼?”
忽然被她問起這個,雲瀾就着滿桌刀叉相撞的“叮當”聲,坦然點頭道:“我們訂過婚了。”
“哦?幾時的事?也沒聽你提起。”宴溦放下湯匙。
“聶小姐是訂過婚的呀?”還沒等雲瀾回話,那邊的小鄭先生先插進來,搖着頭表示:“那真是可惜了,不然我們這裡有的是青年才俊,聶小姐這樣早早的名花有主真是他們的損失。”
雲瀾客氣的笑了笑,對面坐着鄭太太正舉着一瓶新開的朗姆酒,硬要旁邊的人一起嘗一嘗,接口道:“可不是嘛,我先還說不該那麼早定下,後頭還有好人兒,可就沒你的份兒了。可是,我那天見了她男朋友,當真的挺拔俊秀,彬彬有禮,正是一對兒呢。”
“是麼?那幾時要請聶小姐引見引見,我母親說的這樣好的男人,我倒是很想見一見了。”鄭介凡作勢的挑眉恭維道。
“哪裡,伯母說的客氣話罷了。”雲瀾不是他們社交場上的人,一句話把話說到了底,叫人沒法接下去。場面上便冷了冷,好在鄭太太話鋒一轉,又到了修道院去,那邊接着熱聊起來。她終究還是不慣這樣你來我往的交流試探。她也是多年後才懂,這裡面的進退牽扯,險象環生、兇險環伺,其實是另一處戰場。
等午飯用畢,鄭太太照例要張羅打牌,雲瀾推說不會,回頭攪了局叫大家掃興,警覺的站在門邊,随時要走,後來還是鄭大少爺在牌桌便坐下來湊角,她才得以脫身。
宴溦送她出門,一路說着她在這家裡進出的不自由,關于找淑瑛的事,遲遲不提,眼看要走出門,雲瀾隻好自己開口:“宴溦,上次我說要找人的事,不知道可你先生那裡,方便聯系麼?馬來商會。”她提醒她。
宴溦遲滞了一步,“哦,那件事啊,我說倒是說了,可介凡連日出門忙着,說是接了新案子,想是他忘了,我今晚再催一催他,你看呢?”
雲瀾隻有點頭,求人辦事,實在不敢多言;她回去的路上想起大伯父,連連感歎,不容易不容易……
懷承本是站在二樓窗邊研究一組手槍的結構圖,遠遠看到她從一簇棕榈樹下面漸漸走出來,他折好圖紙,拉開門下樓去接她。
“怎麼樣?節也折了,效果如何?”他站在鐵闌幹的大門口,朝她笑問。
雲瀾搖着頭,清水汪汪的眼睛朝他望着,實話道:“節雖折了,事兒卻沒辦成。”
懷承瞧着她沮喪的神情,伸手來拉她:“怎麼?鄭家不肯幫忙麼?”
“哪裡,若說不肯,倒是痛快話。就是既沒說不,也沒說好;像是很容易的事,卻也不給準話。”雲瀾越說越覺得這裡面的煩難。
“他們這些人,習慣這樣模棱兩可,事事面前既不點頭也不搖頭。”懷承拉她上台階,“不過是要把主動權握在自己手裡罷了。”
“而且,”雲瀾看着他側臉,“我也弄不清,宴溦到底說了還是沒說。從前我以為我們總是住在一處的,交情比别人更深些,可現在,我覺得她離我遠得就像隔在天那邊。”
懷承聽她語聲滿含的失望,連眼神都低下去,伸手把她攬在身邊來,安慰她:“人與人本來就遠,人心哪隻隔肚皮,人心隔着千萬裡。”
是啊,人心隔着千萬裡,千回百轉、山重水繞。雲瀾聽着,更絕愁眉。
“或者,下次我去試試,你幫我引見一下。”懷承看她如此低落,忍不住逗她。
雲瀾馬上搖頭,“他們那群人裡,閑話間總是要替人做媒,換了你去,鄭太太難保不把她認識的所有女賓小姐都介紹給你……”
他還沒聽完,先起了疑,打斷她道:“那鄭太太都知道你有男朋友了,還在提做媒的事兒麼?我就說她沒安着好心!”
伍姐正從他們身邊經過,轉頭插嘴道:“可不是嚒!上次也提,這次也提,哦,這次倒是鄭大少爺先說起的,好在聶小姐先就說明了,是訂了婚的人,才又說到别出去。”伍姐仿佛對鄭家人不太有好感,說完哼了哼,朝後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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