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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從零開始(第2頁)

與班達爾們的興奮截然相反,赢得賭局的天罰反而顯得格外平淡與冷靜,僅僅隻是在稍稍松口氣後放下手槍,同時擡起另一隻手去抹額頭上的冰冷汗珠,比起所謂勝利的喜悅,倒更應該形容為死裡逃生後的慶幸與欣慰。畢竟對他而言,對局的勝利與否與自己全無任何相幹,這場僥幸獲取的勝利應該歸功于運氣——又或者說,是應該歸功于誓約玫瑰的仁慈。

如果武器真的也有獨立的生命與意識存在,那這是否也說明了——在誓約玫瑰看來,自己的這條小命還有繼續廢物利用的殘餘價值?若真是如此,看來今後他得繼續像個膽小鬼一樣,無條件遵守生靈“熱愛生命”的基本準則了。但願從今往後,自己不會再遇上類似今天這般遊戲人生的賭命博弈,無論是主動還是被動。

“在下的使命業已達成,接下來就看大王如何信守承諾了……在确保狼女王及其臣屬的安全以後,無論大王打算如何處置在下,在下都将服從處置、悉聽尊便,絕不會有半句怨言,唯有一點小小的祈盼,希望大王能夠明了——”在将左輪手槍放回大白牙手中的托盤後,天罰朝王座方向拱手行禮道,“但願從今往後,大王的槍口将始終對準殘暴的敵人,而非自己的夥伴。”

屏風後方,路易王的身影同樣維持着出人意料的淡定,甚至淡定到有些詭異了。但是天罰相信,真正的路易王——莫格裡,此時此刻心緒的波動絕不會遜色于自己,畢竟這可是登基兩年以來,身為傀儡之王的他第一次在公開場合以無可置疑的手段,光明正大地挫敗了權傾朝野的金猊一黨,完全可以堪稱一場前所未有的政治大捷,隻是礙于顧及大全的君主立場,方才不得已繼續維持着眼下寒冰一般的冷漠無情。當然,劍齒虎也清晰地了解事情絕不會就此順利終結,局勢發展到現在,所謂的當衆審判不過隻是路易王為了一碟醋而精心準備的一桌餃子罷了,餃子已經備好,接下來就該到上醋的回合了——

“大王,大王萬萬不可呀!”毫不意外,又是那個金猊的幕僚跳出來搞事了,隻是不同于先前挑撥開戰時的理直氣壯、振振有詞,眼下金絲猴的發言充斥着支支吾吾的不安與畏怯,連帶着腿腳都不由自主開始了顫抖——天罰有理由相信,若非是有主子在場旁觀,他或許絕無膽量貿然上前狺狺狂吠——“這可是我們班達爾·洛格全體子民報仇雪恨、振奮軍民鬥志的大好良機,大王怎能對此區區卑賤小人信口開河,因小失大、因私廢公?祖國即将面臨滅頂之災.保護區與犬族兩路大軍雲集邊境,随時計劃着将我們徹底逼向毀滅,如果不果斷采取措施嚴懲使者與那些狼崽子.任憑他們的存在動搖全體軍民決心,我們将會像兩年前那樣再次失去一切!重鑄班達爾榮光、為英雄王陛下報仇雪恨,吾輩理應義不容辭……同胞們,你們說,是不是呀?!”

伴随着金絲猴的振臂高呼,他或許仍在幻想能像昨天那樣收獲在場百官一呼百應的情景——但是很遺憾,此一時彼一時,原本正在為天罰歡呼雀躍的朝堂瞬間冷場了,除去幾個同屬于金猊陣營的同僚以外,壓倒性多數的官員、臣子、士兵們,全都維持着出奇默契的沉默,沒有人回應他,甚至還有個别班達爾在借由低頭搔癢的姿勢捂嘴偷笑,分明是把金絲猴那套慷慨激昂的說辭當成了笑話。

“你,你們……”幕僚驚訝地巡視周遭後,随即不出所料地漲着那張大紅臉進入了破防階段,“好啊,我明白了,跟這幫蟲豸在一起怎麼能治理好這個國家呢,都到這種時候了,居然還好意思恬不知恥地胳膊肘往外拐,你們莫非都想要當着大王的面造反不成?!我當然知道收了保護區好處的叛徒大有人在,壞分子們長久混迹于班達羅格的朝堂之上,以一己之力禍亂着我們的全部理念與信仰,但你們可曾想過,你們的主子——那些保護區裡自诩為天朝上國的文明使者們,他們對我們的呼喚從不屑于理睬,無言是最大的輕蔑,倘若從保護區成立之日開始算起,我們已經忍受這種輕蔑足足五個世紀了!現在如果願意,你們當然可以像保護區的主子們一樣繼續保持沉默,畢竟他們保護區想要的是虛僞的生靈自由,而我們班達爾想要的,唯有複仇!大王請明鑒,我班達爾·洛格上上下下數十萬子民皆對保護區昔日的背叛怨聲載道,他們渴求着公平與正義,更甘願為英雄王陛下報仇雪恨,他們是您的子民,對您愛戴有加,如若今日放棄向保護區讨回公道的機會,又怎該向他們、向昔日大屠殺中死難的同胞、向英雄王陛下的在天之靈交代呢?相信臣,大王,如若能親眼今天朝堂之上的這一系列鬧劇,整個班達羅格都會咆哮着抗議!”

“不,你說錯了……”沉默良久以後的再度發聲,路易王的聲音變得前所未有的冷漠,“是整個班達爾·洛格都将發出咆哮。”

金絲猴幕僚瞬間轉悲為喜,“大王,您終于理解臣下了……”——但也僅僅隻有這一瞬間而已。

“班達爾·洛格的子民當然會咆哮着抗議,但不是向本王,而是向你——準确來說,是向所有主張開戰、以一己私利便要将整個國家拖下泥沼的激進分子咆哮抗議!”

這,這不對吧……得到路易王意料之外反饋的幕僚頓時傻了眼,然而還沒等他哆嗦幾下嘴皮子,緊随其後的雷霆訓斥便又再次将他碾壓:“正如你所說的,保護區對我們的呼喚從不理睬,可話又說回來,你們難道就有理睬過底層百姓們的訴求了嗎?他們想要的是複仇?不不不,他們祈禱的是風調雨順、子女健康,以及永不結束的和平,隻要他們自己能夠安居樂業,不至于為一口飯而拼得你死我活,在場諸位上流階級要怎麼玩權力遊戲都沒關系,但是很可惜,他們向來少有如願。任憑他們咆哮吧,這樣也好,至少這樣能夠讓本王聽清楚來自班達爾·洛格最底層人民的呐喊,從而理解本王究竟已經忽視了他們多久;也好讓我們的敵人知道,他們在班達羅格的高堂之上有着一群多麼忠誠的朋友,竟如此不遺餘力地妄圖将自己的祖國拖向戰争的深淵。”

幕僚這才想起來跪倒在地,以腦殼砰砰猛敲起大理石地磚,“大王,冤枉啊!那些隻願意向保護區卑躬屈膝的膽小鬼才是叛徒,臣下對大王、對整個班達爾·洛格堪稱忠貞不二,天地可鑒!請大王務必……”

“忠貞不二?呵呵,是指你們極力避免本王親自參與朝政,并百般阻撓本王做出與你們相悖的評判與決斷嗎?你們真心以為靠着如此幼稚手段,就能夠順利掩耳盜鈴般遮掩現實了?”路易王再一次借助分貝優勢無情打斷金絲猴的辯護,“在保護區東部列國中,班達爾·洛格本就是國民素質最差、土地最貧瘠,綜合實力最弱的一國,靠着先父英雄王掃平六合、統一全境,方才勉強有資格跻身獅族、狼國等列強之伍,然而這一切早已伴随着恩戈羅格城下的那場大敗而徹底灰飛煙滅,國土盡喪、子民流離,能夠逃離故土、奔波抵達班達羅格來的同胞十不存五。柳瓦夫人或者謝利可汗在撰寫他們的平叛回憶錄時,總會将班達爾的總兵力虛構到遠超實際,以此誇耀其豐功偉業,而我們也樂意順水推舟,好讓相信這個數據的敵人懼怕我們。但是勇氣終究無法取代絕對的戰力差距,正如我們注定無法同時對壘保護區諸國與犬族自治領,一旦全面爆發戰争,兩相夾擊之下,無數子民必将生靈塗炭——而這,恰恰正是你們想要帶給本王的,你們這是打算主動挑起事端,任憑班達爾·洛格遭受蹂躏,然後讓本王成為沒有子民的統治者,獨自一人坐在這徒具虛名的王座上自取滅亡嗎!”

就在最後一段話脫口而出的瞬間,在場所有班達爾都略顯驚訝地擡頭望向王座方向——屏風後方,那原本雄渾、粗犷的聲線竟已突然轉變成輕柔、清澈的少年之音,有如夏日裡的細雨般潤人心脾,更像一陣和熙的清風拂過思緒。盡管早已知曉真相,可天罰也不禁微微愣住了神,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昨天晚上自己似乎也經曆過相同的程序,而尾随在變聲之後的,便是……

果然不錯,幾乎就在回聲沉澱的同時,階梯頂端的屏風也已向兩側打開,令兩年以來掩藏其後的内幕真相大白——健壯的雙臂其實是包裹着毛皮的扶手,高聳的腦殼不過是未經打磨五官的裝飾,就連那寬闊的軀幹也僅僅隻是作為王座靠背的存在,班達羅格真正的王此刻正坐落于王位之上,第一次以自己的本尊形象現身于光天化日之下。莫格裡的穿扮與昨晚幾乎無異,黑色的背心、花紋短上衣,額外增添的草色綢緞披肩以及懸挂腰後的細柄刺劍。沒有權杖,沒有王冠,唯一能稱得上神聖的,便隻有喉前那條鑲有紅色魔石的金屬項鍊——然而此時此刻,班達羅格年輕的王正擡手解開脖頸後方的連接口,有如扯下束縛自我的項圈一般将項鍊甩開到一旁的地面上,在王座前的台階上反複蹦跶跌落至底層後,項鍊頂部的逐漸黯淡了光芒的紅色魔石像是徹底失去了生命。

倘若把班達爾内部知曉英雄王身份的人數比作緊挨大海的一塘水窪,那麼更進一步了解路易王真面目的知情者恐怕連水窪裡的一顆水滴都算不上,不用說,這自然在衆目睽睽之下引發了又一輪全新的躁動。首次親眼目睹班達羅格之王的臣子與士兵紛紛即刻跪倒,在低頭回避注視的同時連聲高呼“我等有罪,冒犯到大王尊容”,而少數知曉詳細内幕的金猊黨羽則更是無法理解這位年幼的傀儡大王眼下突然公布真相究竟為何目的,也隻得在震驚之餘默默以眼神交換彼此的心緒與意見。

“既然決心開誠布公,那麼本王也就不願意再對諸位有所隐瞞了……對,你們沒有看錯,這就是本王,一個混雜着恐怖直立猿血統、沒辦法以班達爾身姿公然示衆的肮髒羅刹人。”莫格裡緩緩起身,一面沿階梯逐步而下一面有如大鳥展翅般張開雙臂,仿佛是有意方便那些偷窺自己的眼線光明正大地看個明白,“論體力,随便哪個接受過訓練的刺頭軍戰士都能輕易制服本王,論腦力,更玩不過你們這些久經官場考驗的老政治家,有幸在此落冠為王,完全仰仗先父英雄王的餘威。本王并不在乎這個王位,如果可以,本王甯願将這張王座讓給在場的任意一位同胞,在給賢能騰出位置的同時自己也好落得個清淨,但是……本王希望,有意挺身而出的同胞能夠明白一點,身為班達羅格乃至整個班達爾·洛格的王,所肩負的責任并不止是掌握權力,更重要的是守護好這個國家,保護處于王座統治下的每一個子民,這不僅是本王的理念,更是先父英雄王以其生前實際行動所诠釋的畢生所願——王來背負,王來審判,王者獻身于國家,國家與王同在。既然你們樂于将本王視為先父英雄王的替代品,本王自然也樂于接受這一既定現實,在接受路易王頭銜的同時也承接着來自先父的理念。”

在談及自己父親的一瞬間,莫格裡的臉頰不由自主一陣抽搐,仿佛說出這番話讓他感到無比痛苦,但他仍堅持着繼續說道:“父王生前所念,絕非是僅僅為了一己私欲,便要将整個國家、全體子民的命運與複仇綁定,戰争從來都隻是和平的過場,如何延續班達爾一族的榮耀與國祚,令百姓們得以在安居樂業中安享和平方才是他的終極願景,這一點從他生前甯願深陷埋伏,也執意要親自去跟柳瓦夫人面對面談判一事便可見分曉了。在場諸位之中不乏有衆多曾經與先父并肩沙場的老相識,自然比本王更清楚這一點,你們口口聲聲宣誓自己忠于英雄王,如今卻又怎好意思借由替先父報仇的口号,實則卻要做出全面開戰這種徹底違背先父意願的忤逆之舉?”

話已至此,可跪在地上的金絲猴幕僚似乎仍有辯解之意,“按大王這麼說,難不成這國仇家恨我們真就要完全忘卻了嗎?忘記曆史等于背叛曆史,這分明就是軟弱無能的妥協啊!”

“為了國家與民族的長遠利益着想,些許的讓步或許是必要的,然而你們必須要清楚,忍耐與讓步絕不等同于卑躬屈膝。或許本王确實是太過溫和、太過軟弱,對敵人也實在是仁慈過頭了,無論是外部的敵人還是朝堂内部潛藏的敵人……對于你來說,這點仁慈更是你理應慶幸并乞求的,你應當懇求我的寬恕,而非在這裡一而再再而三地混淆是非,并試圖進一步地激怒本王。”比起先前身為“路易王”時蠻橫不講理的分貝碾壓,此時此刻的莫格裡本尊盡管在氣勢上稍顯不足,然而這一連串擲地有聲的言辭在搭配上富有磁性的清脆原聲,反倒是更容易令旁聽者莫名在靈魂深處産生與之共鳴的錯覺,“自從你們告知本王先父死訊的那天起,本王便打算以畢生時光緻力于為先父讨回公道,滿心期待并詛咒着柳瓦夫人或者謝利可汗能夠在地獄裡哀嚎,直至本王死去的那一天……然而眼下身為整個班達爾·洛格的王,本王必須要優先為所有生者考慮,若你你們的愚行成真,深陷地獄的将不會是柳瓦夫人或者謝利可汗,而是成千上萬的班達爾普通子民,這是你們想要看到的嗎?”

“另外本王需要再糾正一點——直接害死先父的,是虎王謝利可汗與他麾下的爪牙,間接害死先父的,是柳瓦夫人的蒙蔽是非以及有意在班達爾·洛格與恩戈羅格之間挑撥離間的陰險小人!從始至終,我們都絕不應該把整個保護區都視作複仇的對象。本王想請教一下某些主張開戰的愛卿,眼前這位在獅族入伍不到半年的使者天罰先生,可曾在恩戈羅格城下的那場混戰中迫害過我們的同胞?眼下身處外城監牢的狼女王及其夥伴,可曾跟随謝利可汗的部曲将武器揮砍向無辜的班達爾子民?就先父之死這一單一事件來看,他們是完全無辜的——至少也是完全無知的。借由報仇雪恨的旗号,行的卻是和當初柳瓦夫人、謝利可汗相同的暴虐手段,你們真心以為這種野蠻的複仇能夠令英雄王的在天之靈感到慰藉嗎?”

語畢之際,王廳之内一片寂然。

但這份沉寂卻并不代表着事件的終結,而是接下來更進一步劇情發展所必須經過的蓄勢。

當跪倒在地的金絲猴幕僚因察覺到眼前地面突如其來的陰影而顫顫巍巍着重新擡起頭時,他看到路易王——莫格裡不知何時已沿着王座台階上的紅毯徑直走到了他的面前,在伸手接過大白牙所呈交的誓約玫瑰以後,年輕的班達羅格之王嘴角分明揚起了莫名的冷笑,笑容是那麼的嫣然醒目,以至于令人無意再去遐想其間蘊含的深意,“本王知道,你心裡肯定不服氣,覺得本王這是有意偏袒外來的使者,令你那無可置疑的赤膽忠心蒙受玷污……畢竟是跟随本王這麼長時間的老朋友了,本王當然能理解你,所以也願意像那位使者先生一樣,給予你一次證明自己決心的機會。”

他以手指微微挑撥旋轉一番彈巢輪機後,便即垂手将槍遞到了幕僚眼前,“使者先生已經通過了誓約玫瑰的考驗,槍膛内的三枚子彈都還完好無缺,足以支持另一場驚心動魄的無限劍制;若是你認為自己的心意毫不遜色于保護區的使者,那就以實際行動證明給本王看吧——用不着打滿三槍,一槍就夠了。無論結果如何,本王都将願意重新考慮你先前呼籲的那些提案。來吧,接槍。”

在視線接觸到左輪冰冷槍身的瞬間,汗流浃背的幕僚像是視線被毒蠍叮咬般渾身戰栗,“大王,臣下,不,不敢……”

“大王叫你拿你就拿着!哪來的那麼多廢話!”站在一旁的大白牙厲聲斥道。

話音剛落,金絲猴猶如渾身通電般迅速挺身而起,以哆嗦的雙手接過誓約玫瑰,全場視線焦點也随即由莫格裡轉移至幕僚的左手。猶豫半晌後,金絲猴終歸還是咬了咬牙摁倒擊錘,從而将槍口指向了自己的太陽穴——隻是不同于天罰先前連開三槍的果斷,金絲猴眼下連第一槍都格外磨蹭,食指連續數次摸向扳機,可又都在接觸的瞬間将手指激靈着彈開,仿佛那不是扳機,而是燒開了熱水的壺壁。“喂喂喂,别搞錯了,本王可不記得先父有提過,無限劍制創造出來是作為鍛煉觀衆耐性的手指廣播體操呀!”莫格裡話音剛落,周圍頓時響起一片赤裸裸的嘲笑。

幕僚自然沒有跟着樂的資格,如此一番當衆拷打之下,他額頭和臉頰上流淌的汗珠更多了,卻仍舊不敢狠下心來去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在重複不知多少個來回以後,金絲猴突然發出一聲驚叫,随即将手中的左輪扔了出去,注視着它沿着大理石地闆徑直滑出去了很遠,渾身上下倒豎的寒毛顯是依然驚魂未定。班達羅格的朝堂之上向來對懦夫沒有任何容忍度,此情此景之下即便是自己人,也忍不住朝幕僚皺着眉頭發出了唏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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