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在彈弓之後的蕭霂,眼神裡懷着孤獨的怨憤。秦束默默上前,半跪下來,道:“溫太後是陛下嫡母,但她卻心懷不軌,妾知道陛下心中難受……”
“你知道?”蕭霂反問。
秦束靜住。
蕭霂又道:“你有什麼事情?”
他好像竭盡全力張開了全身的刺,隻為了護住自己濕漉漉的眼神。秦束知道他不喜歡自己、不喜歡秦家,但這副拒人于千裡之外的态度,到底顯示出他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聽見喪鐘便哭得渾身發抖的小孩了。
秦束隻好站起身來,行禮道:“太皇太後這些天來鳳體抱恙,妾隻是想說……陛下如有閑暇,還請過弘訓宮去探望探望她老人家。”
蕭霂笑了笑,不作答。秦束憂慮地看他一眼,終于是轉身離開了。
蕭霂呆坐原地,小小的身子,團在厚重的華服之中,像個可愛的瓷娃娃一般。可是他的眼神卻已經很絕望了。
嘉福殿中,雕梁畫棟,鼎彜爐瓦,簾影重重,撩動出奢靡華貴的暗香。過去,母後——溫太後總是對他說,等霂兒當上了皇帝,這一切就都是你的了。到那時候,你想要什麼就有什麼,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
可是,那原來都是假的,都是騙人的。坐上了這個位置蕭霂才知道,他根本動彈不得,身子好像永遠被一塊大石頭壓住,連呼吸都不是自己的!
蕭霂狠狠地想,手指用力去拉彈弓上的皮筋,然而崩地一聲那皮筋彈回,卻彈傷了他的手。眼淚立刻就要流出來,他拼命去捂那發紅的手指尖,卻越捂越痛。
終于他還是哭出了聲,喊的卻是:“父皇……”
作者有話要說:大人都是騙子
千門開未央
溫氏倒後,小皇帝便再也不肯上朝,成日隻在花園、苑囿裡與宦官宮女們遊戲,有時還會去郊外的鹿苑騎馬打獵。大權旁落,以永華宮楊太後主政。鎮北将軍秦賜上表謝罪,請求辭去開府、大将軍号,楊太後寬慰幾番後,也便允了,另将秦賜所領部伍交予楊識的城北屯軍。楊太後還算謙遜,許多世務委任司徒秦止澤、中書令夏冰等人,一時間倒也相安無事。
但晉陽城裡的鐵勒人似乎是休息夠了,自晉陽至雁門、至上黨的兩條道路,皆有鐵勒襲擾的探報,晝夜馳送至京。
永華宮中,楊芸聽着兵曹尚書的彙報,臉上一片愁雲慘霧。
“鐵勒人這樣一小股一小股地擾人,就連本宮都已聽得煩厭了,更不要提鎮守雁門的皇甫将軍與河間王、鎮守上黨的黎将軍他們了。”她歎口氣道。
坐在下首的夏冰一邊斂袖磨着墨錠,一邊對那兵曹尚書道:“你去一趟嘉福殿,給官家也宣講一遍戰況。”
“是。”那尚書領命,夏冰又補充一句:“若官家不在嘉福殿,那就在禦花園。”
前來禀事的官員一一離去後,夏冰方才淡淡地道:“我将秦尚甄調離尚書省了。”
“秦家大郎?”楊芸一怔,“如此,秦司徒會不會……”
“司徒姓秦,尚書也姓秦,天下哪有這樣的好事。”夏冰冷笑一聲,旋即恢複平靜,“日前我拟了一個用人的方案,還請太後過目。”
說着,他向楊芸呈上一函文書。楊芸拆開它,讀了半晌,微微凝眉,“這些事情……哀家也不甚懂,便請中書令盡心去辦吧。”
夏冰欠身應是,欲将文書接過,楊芸忽然又道:“廣陵王授開府?”
“臣是想,如今内憂外患,主幼臣弱,宗室當藩屏之任,應當有所拜授。”夏冰道,“廣陵王不同于其他藩王,他是官家的親叔叔,又長年留在京城,這樣的人,若不好生拉攏,難保不會生變。”
楊芸靜了靜,點點頭,“便依你的。”
夏冰颔首。一瞬之間,兩人相對無言,微寒的空氣裡,好像眼神曾交錯了一霎,又好像并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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