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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第1頁)

一眼看上去,車窗外的車流,路邊的行人,建築,車内沉默的出租車司機,似乎跟原來的真實世界沒有什麼不同。但仔細的看又有些不同。而且這個不同越看越明顯,一開始還懷疑是自己的心理作用,但漸漸的就确定不是了。

這個鏡子裡的世界,有些特殊的樣貌,你可以把它形容為一種光或是氣氛。有種閃亮的透明感和幸福感。它的樣子就像一個新生兒,那麼新鮮,那麼粉嫩,就像是人們心中完美世界剛剛孵化出來的樣子。

雨初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大概是出租車開了十分鐘左右的時間。就是說,即使雨初算是個敏感的人,但這個世界的這種特質也是相當明顯了。雨初心裡驚訝,想找出這閃亮的原因。

仔細看看,建築物的顔色鮮豔,但不是俗豔,是那種室内設計師喜歡的素雅又美麗的顔色。而且沒有一棟房子的外牆有破損或是塵污。有些房子從樣式上看,确實有些年頭了,但歲月的痕迹恰到好處。這個世界的街容,有些像成熟素雅版的迪士尼樂園。隻是顔色的搭配不太尋常,雨初在原來的世界沒見過這樣的顔色混搭。比如一棟樓是淡淡的紫色牆配白色木格窗和灰藍色屋頂,旁邊的一棟樓卻是墨綠色牆配棕色窗戶和磚紅色屋頂。你能感覺到這是精心搭配的顔色,有點古怪大膽卻又說不出的好看,讓人心情愉快。

大街上開快車的并不多,看上去都是在以差不多的勻速行駛。似乎沒有什麼理由讓人搶道超車和大踩油門。車的樣子都很漂亮。有點類似原來的世界中跑車車型,但底座卻沒有那麼低,而是比較正常的高度。相比起房屋的各種色彩,汽車的顔色反而比較簡單,大多是深灰或淺灰,黑或白。但都保養的幹淨整潔,反射着陽光。

這個世界的陽光很柔和溫暖,雖也是透明但卻有一點點顔色,特别在背陰的明暗交界處能看出來,有一點極其淡的粉色,在高一點的地方又是某種淡淡的藍色,這種藍色蔓延到高空變成了更深的藍色。這大概是和原來世界最不同的一點了。

因為車速比較慢,所以雨初得以更仔細的觀察這個世界的行人。看上去基本是和原來世界的人一樣的。隻是仔細看,似乎他們的體态更趨向一緻些。好像所有人都在童年練習過芭蕾,或成年後練習了瑜伽,在微風中有輕盈的體态。雖然胖瘦高矮不同,但他們有種穩健的步态和祥和的表情,好像身上沒有背負任何沉重的曆史和生活的艱辛。他們走在路上,既不匆忙也不拖沓,不快也不慢将将好。

街上小孩子和青少年并不多,而且他們的态度有些特别。不論男孩還是女孩,他們的表情都是成熟的,好像住了個老靈魂在身體裡。而且每個孩子或少年人都一副很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和将要做什麼的表情,因此不屑于無謂的打鬧和沒頭腦的嬉笑。他們的臉上沒有那種原來世界中一般年輕人會有的迷茫或陰郁的表情。

像原來的世界一樣,這裡也有些在街邊行乞的人。他們大都穿着淺色的衣服,有些甚至穿白色的袍子,坐在那裡,不知是在乞讨還是在修行。他們中的一些人确實有冥想的樣子,而另一些人隻是面容安靜的觀望這個世界,好像置身事外,并不企求什麼。路過的人有些會給他們錢,但都會蹲下去跟行乞者說上兩句話,然後握手告别,像老熟人那樣。并沒有什麼憐憫或施舍的意味,而是彼此尊重對方的生活方式,有舍有得。

在出租車裡的這段時間,雨初細細觀察這個世界,并給出自己的推斷。看上去這個鏡中世界的人更成熟,更懂得人與人之間如何建立有意義的關聯,也更善于管理這個世界。或是他們能看到過去和未來的更多信息,所以更從容。但這一切都是雨初的推測,需要更多的時間來驗證。

這時,艾紫開口跟她說話了:我們下車吧!到了呢。

第五章鏡中世界2-俞美

俞美看了看牆上的時鐘,還不到約定的時間。這個世界的時間讓人感覺更緩慢一些,大概是因為沒有網絡,生活節奏仍然保持舊時代的風貌。

從她那年開始了鏡中世界的旅程到今天已經累計五年。如果要讓她總結這些年穿梭于兩個世界的感受,其實很難。因為太多的經驗摻雜了未解之謎,對于她來說是學習和探索的過程。太多的未知,對于她這個即使名校畢業的學霸,也是種莫名強大的壓力,就如同人們使用那些尚未完全理解的科學技術時誠惶誠恐的心情一般。但她是個成熟的人,懂得善待自己,所以她明白怎樣去化解這種壓力和把無法解釋的事情和有争議的目的行為合理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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