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去,隻能看到紙上寫了一些手寫的字。等颠簸過去,舒易彎腰撿起來。他看到紙上這樣寫道:『易易: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就讓我最後這樣叫你一次吧。多維維生素片可以補充營養,要記得每天按時吃保健品。再讓我說一句對不起吧,易易。這瓶維生素,遲了二十年。欠你的,我願賠你二十年時光。願你有美好的一生,尋到一個伴你的良人,忘記過去的一切。我依舊會每天思念你,二十年不夠,就三十年、四十年。易易,你不需要有負擔,沒關系,我總有時間可以為你浪費。再唠叨幾句,就這次,能不能乖乖聽?一定要按時吃飯,晚上加班不要太晚了,早點睡,少吃糖。再見,易易,我的寶貝,我的小畫眉,我今生唯一的愛人。希望你幸福、快樂、健康地度過餘生每一天。向宇』舒易的眼淚奪眶而出。淚珠大片大片地落在信紙、雙手和襯衫上,怎麼也停不下來。他急促地呼吸,大口吸氣,渾身顫抖,拼命忍住卻仍有嗚咽聲洩出。這一瞬間,身邊的一切都不重要了。空姐奇怪探究的目光、身邊段亦平着急的關切、飛機引擎的轟鳴聲……所有聲音,在他耳中統統消弭。他的心,疼得要命。仿佛被一雙大手用力地拽住,狠狠揉捏,踩碎。身體裡面無數細胞叫嚣着,他一直以來反複思考卻拼命逃避的事實——他愛向宇。他的的确确,愛着向宇。他愛向宇。無論是十五歲,二十五歲,還是三十五歲。無論是弄堂裡,大學校園裡,研究院的春夏秋冬裡。他愛向宇。他早已習慣了一個人的每一天,卻在向宇說,要賠他二十年時光時,心痛到無法呼吸。他可以對自己狠心,他可以再這樣過二十年,可他偏偏一點點都不忍心讓向宇過這樣的日子。在這一刻,所有的糾結,所有的自欺欺人都已經不重要。一個月前,舒易在火場中完全意識開外,僅僅是憑借着本能、冒着生命危險找回了二十年前的最後一天向宇給他的糖。那顆糖早就融化、再凝固、融化、再凝固。他把那顆糖用密封材料塑封,單獨放在一個小盒子裡,再置于他平時用來放糖的大罐子裡。大罐子總是裝滿了各色各樣的糖果,淹沒這個小盒子。管那些狗屁的糾結、傷害和自我否定,舒易終于不再迷茫。是啊,他愛着向宇。連同那些年的憤恨、絕望、埋怨、質疑,所有情緒糅雜在一起,形成一份獨特濃烈的愛。“我要回去。”舒易的眼淚終于止住,段亦平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失态的樣子,看到他手上的那張紙心中一沉,隐約猜到了原因。段亦平還是穩了穩心神,“出什麼事了?”“我要回去找向宇。”舒易一直疑惑不解,喜歡一個人究竟是喜歡他的特性,還是因為曾經一起經曆過的事。如果是特性,那是不是找個和向宇性格差不多的,便可以代替;如果是因為曾經一起經曆過的事,就像那天他對向宇說的,是不是在他年幼時對他伸手的是其他人,他也一樣可以愛上;他一直覺得痛苦的,是因為向宇施加在他身上的枷鎖太緊,這份愛經過時間的沉澱太沉重,所以他恨過、逃避過、離開過。在讀到那封信的時候,舒易才明白,他的愛隻是愛而已。無論時間和空間,隻有那個人可以,不管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這種感覺好像在渾濁的泥水裡沉溺了數十年,終于有朝一日看見清明。溺水的人一朝抓住浮木,便不會再放手。向宇不是浮木,是他賴以生存的樹。段亦平沉默了許久,不再回答,這麼多年了,他第一次對舒易出現怨怼的情緒。兩個小時的航班本就很快,兩人相顧無言許久,飛機快要落地,滑輪也已經下放就位,段亦平深吸一口氣,很想轉頭問一句:“舒易,你知道我喜歡你嗎?這麼多年我一直喜歡你,你知道嗎?”他該問出來的,舒易欠他這個問題的答案。可他終究沒能問出口。隻是輕聲說,“你決定了?”“嗯。”“還回來嗎?我指,回b城。”舒易搖搖頭。“研究所那邊怎麼說。”舒易想了想,“怎樣都可以,轉回原職,辭職,都行。”“這個帶着吧。”他掏出袋子裡已經被焐熱的糖,這是最後一袋了,本來他打算下個五一去東京,帶舒易一起去,他們兩個人可以一起爬東京鐵塔,逛淺草寺,吃日本料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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