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川也這麼幹,隻因聽見我在電影院對此評價的一句“極端”,他從不敢透露隻言片語,他幻想在我眼前坦白後的期許都寄托在了欺騙我的那個結局上,以至于隻有徹底離開我以後才有勇氣把鑰匙交給我。原諒也好,唾棄也罷,他轉身一走,都聽不到了,随你夏澤如何評判吧。
原來喜歡一個人到極緻,喜歡就成了怯懦。
終是一往情深不堪訴。
我把照片收集起來,規矩疊好,對面的書桌下有一個開口的箱子,裡面空空蕩蕩,恰好可以裝這些東西。
箱子剛拖出來,我就看見放在箱底的一封信。我看着那個信封搖頭苦笑,原來他把什麼都預料到了。這點跟安涼還真是像兩兄弟。
我把那封信收好,沒有打開。什麼時候梁川回來了,什麼時候打開。他要是不回來,我就帶進墳墓,帶去下一世,等我下輩子學會識字那天,再把信認認真真讀一遍,然後拿下一輩子的時間去等他一次。
梁川離開的第二個周,我開始夢到他。
有時他着一身黑衣,半躺在安宅梧桐樹的枝幹上,見我來了,他起身将懷中一捧向日葵抛給我,我舉手接過,一擡頭,梁川所在的地方光影交錯,他早已不見蹤迹。
有時他就站在一中校門的保安室旁,霓虹燈在他身後模糊閃爍,他正和保安有說有笑地聊天,瞥見我來了,轉向我,笑着等我過去。我一路奔向他,奔到門口,霓虹燈還在,梁川卻不見了。
有時他就趴在我的床邊午憩,等鬧鐘響了,他起身搖搖我的肩膀,音容笑貌近在咫尺,他附在我耳邊小聲哄道:“夏澤,醒醒。”我睜眼,晨光乍洩,床邊空無一人。
還有些時候他什麼也不說,我置身于一片黑暗,梁川的背影在我眼前不遠處的地方,我怎麼也追不到,追得我精疲力竭,他轉過身,眼裡一片哀傷地問我:“夏澤,你把我的燈放到哪裡去了?”
這時我總說不出話。
我剛想哄他,告訴他燈就在家裡,就在枕邊,我每晚都看着它入睡,梁川又消失了。
無邊無際的黑暗中,我聽見他的聲音。
“夏澤,我不要再喜歡你了。”
梁川離開的第二個月,高中班主任給我打了電話,告訴我開學要替梁川準備什麼東西,如果要寄宿如何辦理寄宿手續,因為直接報的高二班,所以這些事情不會統一通知,幹脆專門打電話叮囑我一下。
我挂了電話,去學校替梁川辦了學籍注銷。
期中我拿到獎學金,跑到那家蛋糕店買了他最喜歡的蛋糕,然後翻進安宅,坐在那顆梧桐樹下把蛋糕吃得一幹二淨。隻是這次沒有梁川,我的膝蓋和手肘摔下去的時候差點被地上的玻璃刺穿,慶幸的是蛋糕完好無損。
梁川離開的那個除夕,我喝得一塌糊塗,醉眼朦胧間将他留給我的信打開從頭到尾讀了一遍,又荒唐地折好,原封不動放進了信封。
我出門去了不忘海。那是梁川想要拾回過往的地方,他曾在這裡偷偷趟過一趟,然後起身看見了我。
我亦趟過不忘海。
什麼時候掉進水裡的我不知道,應該是快到岸了。水不深,隻是冷得刺骨,我掙紮數下爬上岸,什麼也沒拾到。這時十二點了。
舉城的煙花齊放齊鳴,爆竹喧天的川城,沒人聽到不忘海的一岸有個醉鬼撕心裂肺哭喊着自己愛人的名字,求他回來。
第二天我醒在那顆榕樹下面,飲用過度的酒精把我記憶中前一晚的所作所為沖刷所剩無幾。我半點都記不起來自己幹過什麼。
梁川離開的次年春天,我又過上了一個人過生日的日子。那天陽光明媚,一如我十三年前第一次見他那樣。我走回自己原來的家,在那棵梁川曾經攀爬過的樹下站了許久,想起去年生日那天梁川悄悄給我買了許多的向日葵,而我為他準備了一束玫瑰。我看着他眼中赫然生出的燦爛歡喜和笑意,告訴他:“别人有的,我家梁川也要有。你不知道自己的生日,那今天就是你的生日了。”
他低頭嗅着那束玫瑰,月光下面容俊美得像一位遠道而來的小王子:“夏澤,能和你同一天生日,我很開心。”
我走向花店買了一支向日葵,放在那顆樹下,喃喃道:“梁川,生日快樂。”
又一年秋,季氏集團的繼承人在一片腥風血雨中上任,不是衆望所歸的長子季辰,而是多年以來查無此人的私生子,季楓。
同年冬,安涼身陷商業犯罪、買官行賄、蓄意殺人等刑事風波,一時在商政界引起一番驚天駭浪。
梁川走的第三年,安涼因證據存疑擺脫多項指控,蓄意殺人一項因其患有重大精神疾病而被判無罪。次月,安涼被遣送回國,關進精神病院接受治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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