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劫車一案,小小奚邑城天下聞名。直接關系人質營救的談判協議,自當及時公之于衆,以便監督各方共同遵守。如若哪一方違約,便是失信于天下了。
要說這主意自然不是科斯塔先生雄才偉略,隻有他想得出來。實在是除了他,餘者或猶有不甘,或難于啟齒,誰也不方便提出為綁匪考慮如此周到的方案來。唯獨作為人質中優先獲釋的老者,不涉政治陣營敵我立場,單從人道主義出發,一切以營救同伴為目的,才能順理成章提出這樣的方案。
恰逢人質下山,報信的匪兵進城,這封信便經各方默許,在丘隊長沒來得及知情的情況下,交到了安裕容手裡。
安裕容看過信,将之遞給約翰遜,又向夏人人質解說一番信件内容。
毫無疑問,談判順利人質方能獲救,斷無不竭盡全力之理。幾位為首者稍作商量之後,便定了約翰遜和阿克曼二人作為洋人質代表,前去聲援科斯塔先生。韋伯醫生與尚先生則留下,分别負責關照西、夏人質。
約翰遜問:“伊恩,你是與我們同去,還是留在這裡?”
事實上,從看完信開始,安裕容就在糾結這個問題。最穩當的做法,當然是留下來,确保将那母子三人照應到底。真要和約翰遜同往,其實不見得有多大用處,還須冒着被人認出揭穿的風險——何以前次匪徒手下,轉眼成了人質翻譯?哪怕有許多人可以證明自己清白,解釋起來也甚是麻煩。師爺明顯還沒放棄拉攏,談判桌上見面,豈非彼此尴尬?
隻是心底仿佛總有一股難以壓抑的沖動,催促他去到那距離最近,風險最大,最能知道局勢變化的地方
他還沒有回答,張串兒已經過來,道:“師爺的意思,是要安兄弟同提前進城的洋人一道走。不過兄弟你要是有洋老闆發話,留下來關照其他人,自然也不是不行。”這明擺着就是替四當家放水了。
安裕容聽了他這句,反而下定了決心,向約翰遜道:“我和你們一起去,說起話來總要方便些。隻是科斯塔先生提及之後多留一些日子,監督城防交接事宜,我就不參與了。隻要談判結束,便先回海津去。”
約翰遜本就希望有他同行,當下表示支持。
安裕容走到泰勒先生面前,指指一直跟在身邊不遠處的母子三人:“我與約翰遜先生,阿克曼先生先一步離開,必定竭盡所能,促使談判順利進行。這三位就拜托給您。諸位進城之後,如果我沒能第一時間趕來,請您讓他們暫且和泰勒夫人、小漢斯在一起。”
經過兩個多月的觀察,安裕容已然确認,這位不怎麼出聲的泰勒先生,性格與面容一般憨厚。而在交換人質現場,執意将自己與四當家安全送走的泰勒夫人與小漢斯,必定不會拒絕幫忙照顧母子三人。
泰勒先生果然非常誠懇地同意了。
安裕容将手裡用長衫裹就的包袱遞給那女子:“大嫂,之後一切行動,你盡管跟着泰勒先生便是。若有交流不便之處,可向尚先生求助。你等進城之後,我必會盡快前來接應。”想一想,又道:“萬一有什麼不妥,你可詢問城中記者,是否有名叫徐文約之人。若是有,便以我包裹中洋文書籍為憑,請其出手幫忙。”
女子先前聽他向衆人解說信件内容,知曉事關重大,并不多話,接過包袱應承下來。
次日一早,約翰遜、阿克曼與安裕容便由兩個匪兵護送,加緊趕路,于午後進了奚邑城。
城門口的衛兵一邊是警備隊成員,另一邊卻是傅中宵手下。因彼此都不放心對方,故自談判開始以來,城門盤查暫由雙方共管。在總長大人及洋人代表監督之下,目前都表現得頗為克制有禮。新的人質代表抵達,兩邊針鋒相對,倒都沒敢為難他們。師爺曹永茂先一步趕來,向三人殷殷緻意,切切問候,安裕容裝作完全看不懂對方的眼風,貼在約翰遜身邊寸步不離。警備隊中亦有機靈者,飛快跑去通傳,讓領事館代表趕緊把人接走。
總長大人與領事館的洋人都住在原知縣府衙裡。為安頓人質,早有城中士紳騰出了幾所宅院。科斯塔三人便與領事館的一些從屬人員住在縣衙附近一所。安裕容三人自然也住了進去。
别的都顧不上,先好生清潔一番、美餐一頓再說。沐浴更衣,酒足飯飽之後,才與科斯塔先生坐在一處,交流讨論。中間應安裕容要求,管事的下人叫來一位剃頭師傅,三人又輪番仔細打理了一回。那剃頭師傅手藝雖好,卻沒剪過西式發型,面對洋人十分之忐忑。安裕容不得已,親自出馬指點一番。臨走時師傅向他再三道謝,須知如今剪辮子的人越來越多,他這一回能給洋人理發,手藝方面更是獲益匪淺,往後必然名聲日隆,财源廣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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