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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丁春秋這一下子就把一個百多斤的大活人扔出去十多米遠，這功夫該有多高？我在一旁事不關己的看熱鬧。完顔忽喜推開來扶他的手下，慘笑幾聲，又大哭兩聲。踉踉跄跄的走了出去，場中諸人都默不做聲的給他讓開道路。北方的豪傑也是看金國威風了這麼多年了，現下卻到了這種地步，一個王子之尊的人物被江湖中人這麼折辱，心下都不知道是什麼滋味。隻有黃藥師站在那裡，輕輕道：“癡人。”看着蘇星河把棋子一枚枚的揀起放好，大家的表情都古怪得很。我四下看看，終于站了起來。木婉清緊張的看着我：“小心。”我笑着拍拍她的臉，大步朝棋盤走了過去。蘇星河一見我過來，臉上的笑意更深了，居然站起來迎接我：“雨公子也終于肯下場指點了麼？那真是我逍遙派的榮幸啊。”我微笑着還禮坐下：“指點什麼的，太折殺小子了。小子既然恭逢盛會，那自然什麼事情都不能錯過。但是小子棋藝實在淺薄得很，也不過就是向前輩請教一二罷了。”看蘇星河對我客氣，底下更是嗡嗡聲一片。玄難低聲對玄痛道：“這位年輕施主到底是什麼人物？鼎鼎大名的南慕容也對他持屬下禮。真是摸不着頭腦。”玄痛搖搖頭：“已經通知寺裡了，他在山下還有五百多人強馬壯的軍隊，這等年輕的江湖大豪，實在是面生得很。”他們在底下嘀咕，我卻氣定神閑在和蘇星河對奕。這局已經是殘局了，盤面上棋子密密麻麻，果然有條大龍隻剩一氣，在那裡苦苦掙紮。但是已經侵入了白棋中原腹地，四處都還有點尋覓做活的機會。我淡淡一笑，毫不猶豫的自己把那一氣填死了。蘇星河神情古怪的看了我一眼：“雨公子，這…………”我笑道：“既然應手了，也算是下棋啦，蘇前輩請吧。”蘇星河将我一條大龍整個提走，才發現白棋的盤面支離破碎，處處都在我的黑棋攻擊之下。黃藥師咦了一聲，身子都快趴在棋盤上了。就算我這個棋技平平的人，也發現了這棋大有下頭。手筋頻發，蘇星河笑吟吟的也不為己甚，不過走了幾十子就到了收官的細處，期間我倒殺回蘇星河一條大龍。黃藥師拍手道：“你們這個珍珑可算被破解了！黃某有幸，見了這一盤名局，這次來得也不枉了。”我四下看看，連丁春秋這麼個寡言少語的人也臉上露出了笑容。蘇星河也不收官了，站起來大聲道：“河南歸義軍的統帥雨将軍已經破解了珍珑，我們這就讓他進去面見師傅，接受師傅的考察。小老幾十年的心願得償，實在歡喜得很。上酒，小老師兄弟二人陪各位共謀一醉！”底下頓時嘩聲一片，慕容複在那裡不住搖頭：“這複雜無比的珍珑竟然給他說破就破，我這位将主，到底是人是神？”楊過滿臉歡笑，問木婉清：“将軍這下可算是了不起吧，雖然我不知道這下棋到底是怎麼回事，可天地下沒有難得住我們将軍的事。”木婉清也是滿臉的驕傲，自己這個郎君，看來真是有本事的很。想起那晚他不老實的雙手，突然又通紅着臉低下了頭去。和蘇星河揖讓了幾下就被他們引着走向了那扇木門。我問道：“要不要我自己把門劈開？”蘇星河笑道：“哪裡的話來，将軍自己推門進去便是，我等在外面恭候。”推開門來，裡外不同的光線讓我很不适應。裡面黑黝黝的，似乎沒有人的聲息。一個清亮而懶洋洋的聲音突然響起：“小夥子，把門關上吧。”我一驚，聽話的把門掩上。突然眼前燈火齊明。晃得我有點睜不開眼睛，等定住神之後。才發現這個山壁裡開出的小石屋裡鋪設雅緻精潔，堆了半屋子的書卷。一張書桌上半錠殘墨，幾張素簽。而一個看不出真實年歲的俊雅老者正半倚在胡床上，溫和的看着我。逍遙派（五）我上前施了一禮：“前輩…………”那老者懶洋洋的揮了揮手：“别叫我前輩，那兩個徒弟把你趕進來，自然是想讓我當你師傅的…………不錯，我就是無涯子。你能破解珍珑，這心智也算上乘了。而且我要是沒看錯的話，也的确是練武的奇材…………你當我徒弟，甚至逍遙派的掌門，到底想得到什麼？”總不能出口說是為了錢吧。我沉吟了一會，實在想不出什麼理由。什麼威震江湖，我想也是不想的。無涯子看我說不出話來，又換了個姿勢舒服的躺着。笑道：“那咱們換個話題，你活在這世上這麼辛苦，到底是為的什麼？想得到什麼？”這下我真的茫然了，到了這裡。我就随着這曆史的浪潮沉沉浮浮，很多事情都是這麼自然而然的發生了。統幾千手下在中原争雄雖然很過瘾，可是也的确沉重得很。自己不知不覺的，就把一個個責任攬在了身上，這真是我要的麼？恐怕不是，因為我的确也沒什麼選擇。但是就算逃避，自己又能逃避到哪裡去？我已經答應過自己，再不逃避的了。突然又想起中原那些輾轉于溝壑的百姓，還有王信老娘哀哀的哭聲，這胸口熱血，一下就湧了起來。我低聲道：“本來晚輩也隻想讓身邊幾個女孩子開開心心過完這生也就罷了。但是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其實晚輩也一直在問自己，既然到了這個世界，總該留點什麼念想在别人生活的痕迹裡吧。不然在那一世是個随俗浮沉的過客，在這一世裡也不過是光陰幾十年轉眼即過的俗人罷了。現下北方生靈塗炭，我自己是沒什麼大能力來打救衆生，但是憑着自己的心地能力，做一步算一步吧…………倒也不是我矯情，本來此行是為着八絕山莊的财富來的，對我的事業應有莫大好處。但是也不是非它不可，晚輩一向覺得靠自己是最實在的。”我歎了口氣，不知道怎麼的，突然對此行覺得很是興味索然。搖頭道：“既然如此，晚輩也就告辭了，打擾前輩清修，晚輩實在不恭得很。”說着轉身就想走。無涯子卻一下坐了起來，笑道：“慢着，你進來是要當我徒弟的，怎麼能說走就走呢？”他拍拍身邊，叫我坐下來，我橫豎也是不打算從這裡撈點好處的了。也就大剌剌的坐了下來。無涯子笑道：“小夥子身上有殺過不少人的氣息，怎麼，現在自己的事業做到哪一步了？”我放開心胸，也就和他娓娓的說了起來。無涯子絕對是個好聽衆，對我的一些決策，他的點評也極為精到。等到我大緻說完了。無涯子哈哈笑道：“也不知道是說你運氣好呢，還是你的确有些頭腦，做得不錯。怪不得我那兩個徒弟第一眼就看中了你。”我搖搖頭：“我知道自己這點家當成就，還是遠不能和蘇丁兩位前輩比的，他們為什麼對我這麼一個後生小輩如此看重，實在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無涯子微笑道：“我們逍遙派的宗旨就是一個自在，大家夥兒愛怎麼發展就怎麼發展，也不去束縛門下的性靈。我這兩個徒弟，都是自己闖出來的。你以為他們真的解不開那個珍珑？珍珑已設了十幾代，他們早已經破解得滾瓜爛熟啦。”啊？怎麼又這麼回事？這下我可是真的大吃一驚。張着嘴說不出話來。無涯子繼續道：“你要是真得了我的七寶指環這個掌門信物，就想去号令我那兩個劣徒了？他們可比猴子都精。他們這樣推重你，也不過是因為你有大宋的背景和手上有點實力罷了。他們的為人我清楚得很，并不是想害你什麼，蘇星河隻是懶得很，把你捧在上面，什麼風浪都是你頂着，還有大宋這條船可以借來上岸，他隻想安生過他的富貴日子…………丁春秋呢？雖然他口裡說不出，其實心裡很明白。他在河西蕃部，那是相當于國王的人物。而且還是色目人，蒙古人打來了，他也跑不了富貴尊榮。這麼附和他的師兄鬧這麼一出，也是因為對他師兄，對我這個老頭子有點感情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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