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e7,跟着我。&rdo;歐泊說。他推開床下的石闆,現出一條通向地窖的隧道,繼而走了下去。盡頭是個寬敞的空間,四面八方的隧道通向一個公共休息廳,酒精的味道,男人的汗味混合在一起,臘肉的氣味以及來自赤炎星系的劣質香水充斥着每一寸空間。大聲談笑與喊聲傳來,礦工有的在角落彈奏着樂器,幾人喝酒取樂。&ldo;歐泊!&rdo;洛克大聲道:&ldo;你回來了!&rdo;歐泊一手把兜帽攬到背後,笑着說:&ldo;我回來了。&rdo;不少人就像不認識般地注視着歐泊,洛克說:&ldo;你感覺比以前不一樣了。&rdo;歐泊道:&ldo;我還好吧?不,我是說,你們還好吧?&rdo;他注意到這裡儲藏着許多從商人手中高價買來的酒,料想是某個極具生意頭腦的礦工買到酒,再用更高的價格賣給這些過冬的同伴。&ldo;阿曼呢?&rdo;歐泊問。&ldo;阿曼在他家的地窖裡。&rdo;洛克答道:&ldo;你手裡的這個是什麼?老天……這是沙蝠的尾巴!你怎麼得來的!&rdo;不少人圍上來,歐泊道:&ldo;小心,裡面有毒囊,這隻沙蝠的毒性非常劇烈。&rdo;啧啧聲四起,又有人看他背後的大劍,歐泊交給他們随便觀看,朝洛克說:&ldo;帶我去找阿曼,我有話找他談談。&rdo;洛克說:&ldo;你怎麼感覺和以前不一樣了?&rdo;&ldo;有麼?&rdo;歐泊有點迷惑,說:&ldo;我一直都是我。&rdo;洛克提着燈,帶歐泊穿過長長的走廊,盡頭有一個暗室,洛克問:&ldo;你找阿曼做什麼。&rdo;歐泊說:&ldo;咱們三個私下談談,我需要你們的幫助。&rdo;阿曼在昏暗的石室裡看一個電影,那是上次歐泊送他的,從商人手中買來的電影投射器,三塊五六十年前的全息電影芯片,在那狹小的空間裡反複看。礦工們很多都不識字,隻能通過圖像來娛樂,事實上在信息高度發達的現代,無論什麼東西都能通過圖像與聲音進行傳達,學習文字倒是其次的。但圖像與聲音傳達的信息量并沒有文字這麼快,往往一句話能交代的簡單場景,全息影像需要通過數分鐘的時間來演繹。石室角落擺着一個全息投影儀器,上面的男女主人公擁抱在一起。&ldo;噢,安達洛斯……&rdo;蛋型的投影儀裡傳來模糊的聲音。阿曼靜靜看着,聲音開得很小,三個女孩子在地窖的另一個角落裡聊天,安雅也在其中。歐泊上去把投影儀關了,阿曼回過神,說:&ldo;你回來了?歐泊?&rdo;&ldo;歐泊!&rdo;安雅眼睛亮了起來,女孩子們小聲議論,聲音中帶着驚詫之意。&ldo;安雅。&rdo;歐泊微微躬身,朝她打招呼,他的眼神清澈,皮膚呈現出健康的小麥色,與從前判若兩人,安雅笑道:&ldo;你怎麼回來了?&rdo;&ldo;回來看看你們。&rdo;歐泊小聲道:&ldo;阿曼,我有一個計劃,是關于我們所有人的未來的。&rdo;阿曼說:&ldo;安雅,拿點吃的過來。&rdo;安雅出去拿吃的,她的女伴笑道:&ldo;歐泊,你打算什麼時候娶安雅?&rdo;歐泊臉上有點不自然地紅,尴尬地笑了笑,說:&ldo;我……&rdo;阿曼沒有多談這個話題,說:&ldo;有什麼計劃?&rdo;洛克說:&ldo;你到底在外面經曆了什麼?你殺了一隻沙蝠?&rdo;阿曼瞬間動容,問:&ldo;你怎麼殺死沙蝠的?&rdo;歐泊坐在木凳上,雙手十指抵着,想了想,說:&ldo;老師教我的,你記得麼,洛克,你見到我在沙漠中撿到了一個人。&rdo;歐泊把這些日子裡的事,有選擇地朝阿曼說了些,保留了許多他的能力,譬如信念之力與雷克特的身份,最後把他的計劃全盤托出。洛克與阿曼都仿佛受到了極大的沖擊。&ldo;外面的世界真的是這樣?&rdo;洛克的聲音發着顫。歐泊點頭道:&ldo;我在他的芯片裡看到的,許多星球都比b11好。&rdo;阿曼低聲說:&ldo;這個我也知道,所以一直想把安雅送出去,她不應該在這裡跟着咱們受苦,但是歐泊,你想過麼?咱們隻能挖礦,别的什麼都不能做,在绯紅星上要怎麼養活自己?最後還是得回來。&rdo;&ldo;那是因為咱們沒有受過任何教育!&rdo;歐泊憤怒地小聲說:&ldo;咱們的父母輩是奴隸,所以咱們也是奴隸!這在星際人權法中是不允許的,每個人都應該有選擇的機會。如果這個計劃成功,我相信我們能獲得赤炎星系公民的身份,重新開始。來吧,我們一起抗争,戰鬥。&rdo;&ldo;你不一樣。&rdo;阿曼憤怒地說:&ldo;你已經是能空手殺死沙蝠的人了,我們呢?我們會被工頭活活打死!希克斯隻要随便給他後腦勺一記,再把他拖到礦洞裡,說塌方死了,誰也沒辦法。&rdo;歐泊說:&ldo;你們不需要去和他正面對抗,這些事都由我來做,能力越強,責任也就越大,這點我很清楚。你們隻要幫我一個忙,我需要證據。關于那次礦難的,還有這個星球上每次交易會的購買明細。&rdo;阿曼說:&ldo;我知道和咱們交易的商人,都要朝黑岩礦業繳納很大一部分比例的分成。上次有一個人說漏嘴過。&rdo;歐泊道:&ldo;你早就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們?&rdo;阿曼搖了搖頭,歐泊說:&ldo;總要有人起來反抗,阿曼。&rdo;洛克道:&ldo;我去!需要我做什麼?我不想再呆在這鬼地方了。&rdo;&ldo;謝謝你,兄弟。&rdo;歐泊拍了拍洛克的肩膀,洛克說:&ldo;阿曼,你還在等什麼?加入我們。&rdo;阿曼在思考,歐泊眯起眼,竟是感覺到了他的思維,阿曼怕事情敗露,安雅會有危險。&ldo;你們在說什麼?&rdo;安雅拿着面包和水過來,問:&ldo;哥哥?&rdo;歐泊接過水,說:&ldo;謝謝你,安雅。&rdo;他注視着阿曼,心裡卻想到别的事:思維感應?開拓了自己的精神世界後,就能獲得這種能力?雷克特從來沒對他提到過。她不安地注視了他們一會兒,轉身離開,朝她的女伴們小聲道:&ldo;咱們到外面去。&rdo;木門關上,歐泊說:&ldo;你如果擔心安雅,我先把她想辦法送走。&rdo;阿曼說:&ldo;你能?&rdo;歐泊遲疑片刻,而後點了點頭,阿曼道:&ldo;給我一個确切的回答。&rdo;歐泊說:&ldo;會,我一定辦到。&rdo;阿曼道:&ldo;我知道有一個錄像,是每天監視我們作業的安全錄像,它就在希克斯的辦公室。&rdo;洛克問:&ldo;把它偷出來?&rdo;歐泊道:&ldo;太好了!貿易會的交易單據在哪裡?&rdo;阿曼說:&ldo;我不清楚,但一定有備檔,數據室裡有完善的保安系統,不容易進去。而且除了打印給我們的單據,其他數據都是儲存在中央控制室裡的,要怎麼取出來?&rdo;歐泊起身道:&ldo;把裡面的芯片偷出來,這就去。&rdo;洛克道:&ldo;但是萬一他們回來以後發現芯片沒了怎麼辦?&rdo;歐泊說:&ldo;再拷貝一份,我有信息轉錄器,你們給我畫一張地圖。&rdo;阿曼說:&ldo;我帶路,上次找過希克斯,數控中心離這裡有很遠的路,太冷了,你們得準備好禦寒物資。&rdo;三人馬上開始着手準備,直到此刻,洛克還像做夢一般,喃喃念道:&ldo;我們真的能離開這裡?萬一辦不到,全死了怎麼辦?&rdo;歐泊說:&ldo;以我的生命保證,你們都能活着。&rdo;阿曼點了點頭,說:&ldo;要麼一起活着,要麼一起死。&rdo;&ldo;你們到底要去做什麼?&rdo;安雅緊張地問道。三人穿上禦寒衣物,阿曼說:&ldo;準備點食物,我們馬上就回來,别多問,安雅。&rdo;歐泊提着能量爐,走上阿曼家的房屋,外頭的門已經凍住了,他用信念之力開啟的一刹那,白雪傾洩進來,狂風一瞬間鋪天蓋地的淹沒了他們。過完冬季最寒冷的那天,蒼白的太陽開始在地平線上緩慢起伏,每一次起伏都是一天過去。b11星不再下雪了,并逐漸轉暖,他們頂着寒風在雪原上行走,前面還有很遠的路。他們走了三天三夜,進入另一個礦村的地界,這裡住了上萬人,是b-11星上最大的礦工聚集地,他們所占據的礦點也更豐富。一個正彎腰在埋什麼東西的男人直起身,遠遠道:&ldo;什麼人?&rdo;他的表情麻木而提防,看着阿曼等人。歐泊說:&ldo;過路的,天氣很好,出來走走,你在做什麼?&rdo;阿曼提着燈過去,看到雪地裡有一個小坑,裡面是凍得烏青的,全身赤裸的小孩。&ldo;埋我的小兒子。&rdo;那男人瞎了一隻眼,用左眼瞪着他們。&ldo;你起碼給他穿件衣服。&rdo;洛克說。&ldo;布太貴了。&rdo;男人說:&ldo;冬天太冷,小孩子活不下來。我妻子也快不行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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