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老夫人勉力一笑,笑得比哭還要難看,請了李太監高坐,自己跟着入座後,才覺手腳俱是冰涼冰涼的。
沐安辰幾乎是被架着拜堂行禮。
羅織娘自己帶過來的小丫頭早因受不住驚吓,被帶了下去,眼下扶着羅織娘的是姬景元親賜的仆婦,身比羅織娘高一頭,腰比水桶多一尺,臉上不帶笑,嘴抿似把刀:“娘子,扇子拿好,新婦容顔不示人前。”
還有什麼不示人前,剛才哪個沒見?也就跪得遠的,被擋了視線,沒看分明。
羅織娘舌尖發苦,也隻得拿起扇子擋着臉。
底下有人小聲:“莫非還要念勸扇詩?”咱聖上,可真會折騰人。
贊禮人唱: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對拜,永結為好。
沐老夫人快哭了,卻還要笑着道:“好,好,好……”
廬帳是新搭的,各樣喜果是李太監帶來的,幾個女眷各被塞了一大把,染得五顔六色的桂圓、長壽果、米果子,尋常喜事常備之物,兜手裡愣是重得胳膊都擡不起來,運了半天的氣,這才砸向坐在廬賬中的新夫婦。
“嗯……那……長長久久”“歡……歡喜喜”“和和…美美?”
女眷撒完喜果,不約而同抹把汗,赴了今日的宴,一年都不想再吃喜酒,衆人火燒屁股似得,隻想早點歸家。
沐二不嫌事大:“新郎是狀元郎,寫詩做文章跟吃便飯似得,快來一首勸扇詩。”
行屍走肉似得沐安辰生吃了沐二的心都有,看眼拿着扇子端坐自己身旁的羅織娘,好似心有期待。佳人咫尺,所求得償,可自己與侯府卻陷萬丈深淵中,他心間亂如麻絮,墜墜生疼,字不成字,句不是句,哪還有詩。
衆賓客恨不能早散了事,催促:“新郎倌快念,莫誤吉時,辜負良宵美景。”
李太監坐那端着酒杯,笑眯眯的:“老夫人,府中佳釀,甚好。”
老夫人不得不回:“李中侍謬贊了,家常酒水。”
“新人新婦新酒杯,喜事喜意喜滋味。”李太監哈哈樂,還拉起家常,“再有一二載,老夫人人就得四世同堂之福了,大喜啊。”
沐老夫人心酸,不如這兩年死掉算了,就怕身故見着沐家列祖列宗要受責罵。
廬帳内沐安辰被衆人催促不過,胡亂念了首勸扇詩,不過流于市景人家的制式詩,尋常百姓都在用。
羅織娘心中的委屈不肖說,放下扇子,含羞欲笑,唇角還未上提,對着沐安辰頹喪攜怨的臉,實在笑不出來,咽了淚,卻裝不出歡。
贊禮人跟有狗咬似得,拿瓢倒酒,塞給新人,喝了合卺酒,再臨時尋來五色線,将二人系一塊。
衆人歡天喜地:“啊呀,禮成,禮成,新郎新婦洞房花燭。”
他們就早些散了歸家吧。
李太監擊掌:“大善,喜宴喧嚣,某家不能再賀,得回宮複命。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鴛鴦雙飛,聖人知曉後,定然心中歡喜。”
衆人在那急瞪眼:李中侍,您老行行好,叫您大人成不成?您趕緊回宮去吧,您不走,我們怎麼走?
沐老夫人起身相送:“沐侯府上下謝聖上恩賜。”
天可憐見的,李太監可算是出沐侯府,他一走,笙箫歡語驟停,衆人急不可耐地擡起尊臀,拱拱手,潦草告别,争先恐後生怕自己落于人後,沐府門前,車轎差點堵那,好懸沒打起來,還是有機敏的站出來指揮,大家這才依次走了人,一柱香不到,衆賓客散個精光,隻剩府前紅燈搖搖、彩緞飄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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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太監要是離宮去當說書人,吹捧的人定然無數,在那手舞足蹈、繪聲繪色說起沐府喜事,姬明笙差點讓宮人上書案、醒木、折扇。
姬景元邊聽邊捏一枚琉璃珠,輕輕一彈,五色琉璃在幾個玉牌之間撞來撞去,叩聲叮叮咚地響着,笑着誇李太監:“老東西口才上佳啊。”
李太監躬身笑道:“奴婢還怕自個口笨舌拙,說不清楚呢。”
姬明笙晃晃金碗裡頭的琉璃珠,湊到姬景元身邊:“阿父,這般大張旗鼓給沐安辰賜婚,明日早朝,得有臣子參你。”
姬景元從她碗裡重又拿起一枚珠子,渾不放心上:“此乃家事,要他們效長舌婦所為。我這個當爹的,還不能給女兒找回場子,真是混賬東西,狗膽包天。”娘的,這婚事,還是他點的,反省自己眼光不佳?哼,都是姓沐的豎子有負皇恩。沒搬掉沐安辰的腦袋,都得慶幸乃英明仁君。
姬明笙眼尾微紅,依在姬景元身上,輕喚了聲:“阿父!”
姬景元伸手就想刮她的鼻子,伸指後見姬明笙微扁了下嘴,哈哈大笑:“阿父的阿犀這般大了,再不肯讓阿父逗樂刮鼻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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