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溫也在他對面的陪護椅中坐下。
“别對人家那麼不友好啊……”他倒也不是開玩笑,而是真心實意地勸了一句,“畢竟是能豁出性命去救露琪亞的人呢……無論什麼時候,将對方的存在置于自己的生命之上,這種程度的重視,都是難能可貴的啊。”
所以你也不要總是看人家那麼不順眼啦……
朽木白哉從鼻腔裡發出一聲冷哼。
“會因為露琪亞被朽木家收養就與她拉開距離的家夥,事到如今何談拯救或是守護?如果他真的那麼在意露琪亞,早些年又幹什麼去了?”
以至于露琪亞從學生時代到初入護廷十三番成為正式死神,一直都是孤孤單單一個人,身邊連一個可以交心的朋友都沒有!
哪怕父親和祖父對露琪亞都沒有過多要求,對身為父親救命恩人親妹的女孩,都隻希望她過得開心快樂、無憂無慮就好,但一方面,朽木家家規森嚴,不是說受到父親和祖父的疼愛,有些屬于家族成員的責任露琪亞就不需要履行和背負了。
另一方面,朽木白哉在發現露琪亞擁有不錯的天賦之後,也認為不該讓來自長輩的溺愛淹沒掉這份天賦。
“露琪亞明明能夠成為優秀的死神,即便不依靠朽木家的力量,隻憑借自己的能力也能夠成長到至少是副隊長級别。”
朽木白哉多日以來,首次在喬溫面前再度提及了往事。
他語氣沉沉:“我不希望被朽木家收為義女這件事反過來影響她未來的成就……”
所以,在父親和祖父随着年齡增大,對後輩,尤其是作為女孩子的露琪亞要求越發降低,态度也愈發和善甚至是溺愛的時候,隻有作為兄長的朽木白哉自己,能站出來成為表面看上去是在冷臉提醒露琪亞“不要丢了朽木家的臉”,實則是讓她不要沉溺于這份溺愛,要繼續堅持不懈提高自己能力的那個唱黑臉的角色。
而他也曾經說過,露琪亞是個又堅強,又懂事的孩子。
她并沒有因為被朽木家收為義女和受到長輩們的關心寵愛而變得不思上進。
她甚至比之前還要更加努力……
“正因如此,在她即将畢業,跑來找我說不想遵循朽木家的曆代傳統進入六番隊,想要進到其他番隊、在并非對她有所偏頗照料的環境中磨練自己的時候,我同意了。”
朽木白哉面色沉郁。
有了他的默許,露琪亞最終進入了十三番隊,成為了一名似乎與其他同期畢業生沒什麼不同的普通死神。
而也是在那裡,她收獲了可靠的夥伴、親切的上司,和……恐怕永遠也無法消除的傷痛。
“露琪亞在十三番隊遇到了很好的上司。”朽木白哉說。
那是當時十三番隊的副隊長,來自已經沒落的原本與朽木家同屬瀞靈廷四大貴族,然而如今勢力已經大不如前的志波家的志波海燕。
志波海燕為人豪爽開朗,同時也不乏細心溫柔,對于當時滿心戒備、身邊沒有任何一個朋友,身上充滿“不能給朽木家丢臉”這樣的壓力的露琪亞來說,對方既是她的救贖,也是她的憧憬。
是他化解了露琪亞和周邊顧忌着她朽木家義女身份的隊員們之間的隔閡,讓露琪亞順利融入進了十三番隊,成為了一個能夠在夥伴們面前漸漸展露出真正的自己的普通女孩。
然而,這樣的志波海燕,卻因為某次意外被大虛侵蝕,最終死在了不得不親手将他殺死的露琪亞手中……
“雖然爺爺和父親聽說這件事以後,都安慰過了露琪亞……”
但是,對于當時的露琪亞來說,她最需要安慰、開解和陪伴的時候,甚至沒有一個能稱得上是真正朋友的人陪在她的身邊……
“或許露琪亞并不覺得無法原諒。”
但作為露琪亞的兄長,朽木白哉不認為阿散井戀次能夠用這一次拼上性命挽救露琪亞的做法,去抵消他曾經的疏遠和漠視給露琪亞造成的傷害。
“露琪亞看上去非常開朗,應該不會在意這種事情的吧?”
隻要阿散井戀次還願意像以前一樣和她相處,她就會接納這個人重新成為她的朋友。
可是,“這樣的人能否帶給露琪亞幸福?說實話,我并沒辦法确定。”
朽木白哉歎息一聲。
他并不打算對露琪亞的生活幹涉太多——尤其是她的感情生活。
但要他把妹妹交給一個曾經因為某些原因遠離過她的人……
“那家夥,還沒有黑崎一護來得可靠。”
朽木白哉最終這麼評價。
喬溫無聲歎了口氣。
看過死神的人大概都能理解阿散井戀次當年的心情。
他是為了不影響到露琪亞的未來,是為了露琪亞的幸福着想,才會選擇遠離露琪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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