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魔物後面的渾話,司明緒沒聽入耳。他出神地想着女魔物方才那句話——“魔尊與那修士夜夜同寝,自然是寵愛無比了”,不由得有些發愣。阿衡他……他又有了心愛的人?他們……夜夜同寝?這個念頭,讓他的心仿佛被狠狠擰了一把,連嘴裡都泛起一股淡淡的苦澀。不過……自己走了這麼久,阿衡有了新的愛人,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更不用說,當初那種情況,他對自己已是恨入骨髓,也談不上什麼舊情難忘。是了,正是如此。自己當初那般輕易地棄他而去,如今又有什麼資格過問他的事情。阿衡能走出來,能……愛上别人,自己應當為他高興才是。司明緒盯着手中杯子裡腥紅的酒液,修長的手指不自覺地捏得陣陣發白。他閉了閉眼睛,終于一飲而盡。擎天城,雲海崖松樹林,寒梅小苑。男人坐在冰玉床邊,用手指細細梳理着床上那人漆黑的長發,一遍又一遍,不厭其煩。他低頭癡癡地看着那人。那人素白的臉,濃密纖長的睫毛,淡粉色的嘴唇……那一點微翹的柔嫩唇珠,仿佛在誘惑着他采撷。男人着魔一般低下頭,輕輕咬了上去。他輾轉反側地親吻着那張冰冷的嘴唇,仿佛那是世上最甘美的東西。“你知道嗎?我好恨你……我真的好恨你。”他将嘴唇挪到那人的耳邊,一邊舔舐着那潔白的耳垂,一邊輕聲道。他的聲音又低又柔,卻讓人毛骨悚然:“連你死了,都不能讓我解恨。”“既然做出那種毫無人性的事,既然雙手沾滿了陳年血腥,既然戴着面具騙了我這麼多年……為什麼,為什麼不能騙我一輩子?”他的嘴唇漸漸往下移去,“不,你本來是打算騙我一輩子的,對不對?隻是,為了救那個人……你才不得不承認了。”男人的牙齒忽然發狠,在那形狀美好的肩膀上,留下了一個鮮明的齒印。“這麼多年了……我耗幹心血費盡修為,招魂上千次,你半點回應也沒有……你是不想回來,不願回來,還是……不敢回來?”男人溫柔地舔了舔那新鮮的牙印,毫無感情地彎了彎唇角,“是了,你總是那麼聰明,當然知道自己若是回來……我必然會折斷你的四肢,剜掉你的靈核,抽掉你的靈根,将你永生永世地囚禁起來,讓你生不如死地陪在我的身邊,直到永遠。”“這是你欠我的。”他輕聲道。男人低頭看了那人一會兒,伸手脫掉了他身上松垮的衣服,抱着他走進了旁邊霧氣缭繞的靈池。這具身體,必須每日接受靈氣滋潤,才能維持如此栩栩如生的模樣。他靠着池壁坐下,讓那人的身子柔順地倚在自己臂彎裡。熱氣蒸騰中,那人濃密的黑發披散下來,如同海藻一般飄在水裡,連淡粉色的嘴唇都變得鮮豔起來。漆黑纖長的睫毛被水汽凝成了一簇簇,宛若随時可以顫抖着擡起。男人抱着他,出神地望着水面蒸騰的霧氣。十年前,在那遙遠的東海碧霄城,那人為了幫助自己突破結丹,讓自己去了後院靜室靈池。那個時候,他對自己是那麼地縱容,那麼地寵溺,那麼地……毫無防備。後來,自己偶然發現了那個密室,妒火中燒地在藥島海灘上做了那種事情。那人雖然拒絕了,并且狠狠責罵了自己一通,卻到底沒有真正地厭棄他。這種縱容,卻讓他産生了一絲錯覺。仿佛再努力一些,更努力一些,就能讓那人感動……就能讓那人稍微有那麼一點點,喜歡上自己。是的,後來在那秘境之中,那人感動了,應承了,甚至讓自己同他那般親熱糾纏。而這一切,卻隻是毒藥表面那層甜蜜的糖衣。甚至連這層糖衣也是假的,那人并不喜歡自己,或許還覺得十分惡心……他不過是因為愧疚,勉強迎合自己的渴望罷了。後來的事情,肖衡不願意再去回想,可總是在鮮血淋漓的夢裡一次次反複驚醒。那人毫不回避地盯着自己,一字一句地吐露了當年的真相。那些不為人知的往事,那些血腥悲慘的細節……每一樁,每一件,細緻入微,分毫不差。那人愧疚過嗎?悔恨過嗎?定然是愧疚的,定然是悔恨的,否則他也不會那般勉強地回應自己的感情,更不會毫無掙紮地……死在自己劍下。那一天,他說了些什麼來着?肖衡出神地回憶着。他歎息一般輕吻着自己,他說:“傻小子,我騙你的。”他透過噬天劍抱着自己,他說:“對不起。”男人木然地盯着水面,手指卻無意識地捏緊了懷中人的腰,力度大到足以留下深深的指痕。對不起?對不起什麼?對不起,是我殺害了你的父母?對不起,這許多年來我一直在騙你?對不起,我其實一點也不喜歡你?即便過了整整十年,他也覺得這一切太可笑了。真的,太可笑了。男人低下頭,端詳着懷裡那張完美無暇的臉。沒有人知道,這張臉的主人,有一顆多麼冷酷殘忍的心,有一副多麼善于僞裝的面孔。或許,他并非不在意自己,而是根本不在乎任何人……除了那個人。他盯着那毫無知覺的人,忽然緩緩開口:“你知道嗎?你豁出性命救了他,可他卻永遠被困在了那噩夢一般的秘境之中……”他的聲音很低沉,充滿了深深的惡意,“除了我的噬天劍,再沒有旁人可以打開那秘境……而我,永遠不會放他出來。”懷中人潤濕的睫毛密密低垂着,因為靈氣的流動甚至在微微顫抖,仿佛極其不安的樣子。男人輕輕将嘴唇貼了上去,極其緩慢地磨蹭着,享受着那濕漉漉的觸感:“害怕了嗎?心疼了嗎?那就醒來吧,放下身段哭着求我,想盡一切辦法取悅我……或許,我還可以稍作考慮。你當初為了他,可以毫不猶豫地去死……那麼,如今為了他,抽掉靈根永遠留在我的身邊,也并非什麼不可接受的事情……對嗎?”他的聲音嘶啞了。他吐出的每一句話,都仿佛在一遍遍重新淩遲自己早已千瘡百孔的心。“你的心太冷了,太狠了。我得不到,要不起,也不敢再有任何奢求了。”他喃喃道,“我累了,也怕了。我隻想剜掉你的靈核,抽掉你的靈根,折斷你的四肢,将你永遠地囚禁起來,再也無法逃離……這是你欠我的,這是你該受的。這是我想要的,這也是我應得的。”而懷裡的人隻是無知無覺地沉睡着,并沒有任何回應。男人紅着眼睛盯了他一會兒,忽然狠狠一口咬在那人修長的脖子上。他的臉深深埋在那人頸側漆黑濃密的長發之中,身子不自覺地微微顫抖。許久許久,有什麼溫熱的透明液體,終于順着那雪白的脖頸滑落。……司明緒擡頭望着高聳入雲的城池。擎天城位于紫微大陸中心,整座城池依山而建,地勢極其險峻。它背靠沉雲峰,面向落日林,整座城池均由暗色的巨大花崗岩砌成,巍峨陡峭,森嚴雄壯。而擎天城背後那道著名的斷崖,便是雲海崖。望着這座極具壓迫感的巨大城池,司明緒心中莫名有些不安,仿佛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即将發生。幾日前,依靠系統給的易容丹,他成功地通過了考核,順利成為了雲海崖的一名仆役。借着這不起眼的身份,他便能設法在擎天城中尋找自己的屍身,竊取靈核。“愣着幹嘛,到你了!”一名魔物粗聲粗氣道。司明緒回過神來,走了過去。這擎天城實在太高,普通魔物都是通過山腳這一排巨大的籃子上上下下,倒頗有幾分像現代的觀景電梯。他站在逐漸升高的籃子中,望着腳下散開又聚攏的層層雲霧,心中卻有幾分茫然。他馬上就要見到阿衡了,他的身份也很安全,可為什麼總是隐隐不安?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近人情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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